包拯盯着他看了许久,久到吕不韦几乎有些扛不住那目光的压力。然后,包拯缓缓靠向椅背,语气恢复了平静。
“也罢。今日之事,本院已知晓。吕不韦,你既已将协议呈上,又有左小右佐证,暂且无甚大碍。只是这土地之事,关系重大,你需从实招来——你出资支持天河喜鹊大桥建设,是否与此土地有关?”
吕不韦闻言,立刻正色道:“包大人说笑了!喜鹊大桥乃利国利民之伟业,草民作为天京城的一份子,略尽绵薄之力,乃是分内之事,岂敢与私事挂钩?草民对天起誓,出资建桥,纯粹是为了造福百姓,绝无半点私心!”他说得慷慨激昂,一脸赤诚。
包拯看着他,沉默片刻,忽然摆了摆手。
“好了,本院明白了。吕不韦,你且先回吧。但你需记住,此事尚未了结,本院日后若有需要,还会传你问话。你好自为之。”
吕不韦似乎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放行。他连忙拱手。
“草民遵命。谢包院长,谢两位大人。”说罢,转身离去,步履间虽仍保持着镇定,但后背已隐隐渗出一层薄汗。
左小右也被允许离开,只是离开前,包拯特意叮嘱他:“你手中那份协议,暂由你保管,未经本院传唤,不可轻动。”
左小右连连称是,匆匆退下。
堂内只剩下包拯、王勃和敖曌人。
“包兄,”王勃率先开口,“你觉得这吕不韦……所言可信吗?”
包拯拿起桌上的协议,又看了一眼,眉头紧锁。
“太快了,太顺了。朱富贵那边刚把事情捅出来,他这边就‘早有准备’,连协议都现成的。而且,为何要分两份协议?又为何偏偏在被传唤前把另一份交给左小右?这其中,必有文章。”
敖曌接口道:“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尤其是他说尚未付款,却又急着签协议,这不像一个精明商人的做派。还有他出资建桥一事,说得冠冕堂皇,只怕未必如表面那般简单。”
包拯放下协议,目光望向窗外那片被烈日炙烤的天空,沉声道:“朱富贵、吕不韦、天河河畔的土地、喜鹊大桥……这几件事,怕是拧在一处了。这张协议,不过是个开始。吕不韦此人,心机深沉,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看来,我们要查的,不止是朱富贵的土地来源,还有这吕不韦背后的盘算。”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传下令去,密切监视吕不韦和左小右的动向。另外,派人去天河河畔,实地勘察那片土地,顺便查查朱富贵近期的银钱往来,看看他是否真的急需用钱。还有,喜鹊大桥的账目,也该好好查一查了。”
“是!”王勃和敖曌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