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沉闷而特殊的枪响,打破了战场噪音的某种平衡。声音并不响亮,甚至有些轻微,但在何良听来,却如同惊雷。这是他手中那支加装了高效消音器的狙击步枪特有的击发声。子弹脱离枪口,以超越音速的速度,旋转着撕裂空气,沿着一条精确计算的死亡轨迹,射向目标。
狙击镜的视野中,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正在嘶吼的机枪手,头部像是被一颗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他的钢盔猛地向后一扬,眉心偏上的位置骤然爆开一团浓稠的血雾,在正午惨淡的阳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而凄厉的暗红色。鲜血和某些不可名状的液体溅射开来,将他身旁的副射手和机枪防盾染得一片狼藉。机枪手的身体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骨头,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僵硬地向后仰倒,重重地砸在岩石地面上,四肢无意识地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在11点方向枪响余音未散之际——
“嘭——”
另一声同样沉闷的枪响,从谢堇雨,代号“红狐”的阵地方向传来。她的目标,那个在3点方向疯狂扫射的机枪手,显然被同伴的瞬间死亡惊得愣了一下。就是这不到一秒的愣神,决定了她的命运。谢堇雨的子弹,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直接钻入了他暴露出的胸口位置。子弹巨大的动能瞬间破坏了他的心肺功能,他身体猛地一震,手中的机枪戛然而止。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迅速扩大的血晕,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随即软软地瘫倒下去,压在了还在滚烫的枪管上,发出一阵皮肉烧焦的嗤嗤声。
一击得手,谢堇雨没有丝毫停顿。她的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右手迅速而稳定地拉动枪栓,黄澄澄的滚烫弹壳抛出,发出清脆的落地声。左手几乎同步将下一发子弹推入枪膛,“咔嚓”,枪栓复位,子弹上膛。她的肩膀重新稳稳抵住枪托,眼睛一秒不离瞄准镜。视野中,那名被主射手鲜血溅了满身的副射手,正惊恐地试图推开同伴的尸体,去抓取那挺仍在冒烟的重机枪。
“想都别想。”谢堇雨心中冷叱,十字准星已经牢牢套住了那个慌乱的身影。
“嘭——”
第三声枪响,间隔不到两秒。子弹精准地命中了那名副射手的右肩胛骨下方,穿透了作战服和肌肉,很可能伤及了肺部。副射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向前扑倒,正好撞在机枪支架上,连同那具还在抽搐的尸体一起滚倒在地,失去了战斗力。
就在谢堇雨的第二声枪响余音未落之际——
“嘭——”
何良的第二次射击,几乎与她的枪声重叠在一起,形成了短暂的和弦。他的目标,是11点方向那个刚刚反应过来,试图躲到岩石后面寻求掩护的副射手。然而,何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子弹如同长了眼睛,在他缩回掩体前的最后一刻,钻入了他的侧颈。动脉破裂,鲜血如同破裂的水管般喷涌而出,副射手徒劳地用手捂住伤口,但鲜血仍从指缝间汩汩涌出,他靠着岩石滑坐下来,眼神迅速涣散。
前后不到六秒。
四声经过消音处理、显得格外压抑的枪响。
四名对防线威胁最大的敌军机枪手,两死两重伤,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刚才还疯狂咆哮、压制得众人无法抬头的两个重机枪火力点,瞬间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