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川的步伐很快,但略显沉重,显示出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极高强度的奔袭或战斗。他迅速进入坳口,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位队员的脸,进行最快速的人数清点和状态评估。看到大家都安然无恙,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但随即被更深的凝重所取代。他停下脚步,双手撑着膝盖,微微喘息了几下,调整着呼吸。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在他布满尘土的作战服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几秒钟后,他直起身,望向围拢过来的队员们,脸上终于努力挤出了一个表情。那甚至不能完全称之为笑容,更像是面部肌肉因极度疲劳和紧张后的一次勉强牵扯,嘴角上扬的弧度非常有限,反而更凸显出他眼窝深处的疲惫与沉重。但这个细微的表情,在此刻却比任何灿烂的笑容都更能传递信息。
他用沙哑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吐出了三个字:
“成功了。”
没有激昂的语调,没有多余的修饰,仅仅三个字,却像一道强光,瞬间驱散了笼罩在众人心头最后的阴霾。
“成功了……”童安然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一直紧握步枪直到指节发白的手,终于稍稍松了些力道。田甜几乎要喜极而泣,但她用力抿住了嘴唇,只是眼眶微微发红。萧胖子更是夸张地拍了拍胸口,低声道:“老天爷,可算……”但他话没说完,就被周围依旧肃穆的气氛压了回去。
没有人欢呼,没有人击掌相庆。短暂的放松之后,是更加深刻的清醒。每个人都明白,队长安然返回并且说出“成功”,意味着最危险、最关键的诱敌或破坏任务已经达成。但是,这绝不意味着结束。巨大的动静很可能已经暴露了他们的方位,追兵或许正在重新集结,朝着他们合围而来。此刻,他们依然身处敌后,危机四伏。庆祝,为时尚早。
周明川没有浪费任何时间。他借着这短暂的休息片刻,迅速从战术背心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防水袋包裹的平板电脑——电子地图板。开机,点亮屏幕,手指在触控屏上快速滑动、放大、缩小。他的眉头紧锁,目光在地图上的等高线、符号和预设路线之间飞速移动,大脑高速运转,判断着当前最危险的威胁方向和最优的撤退路径。
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而专注,所有人都安静地等待着队长的下一步指令,只有周明川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平板电脑偶尔发出的轻微操作音。
不到一分钟,周明川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扫过众人,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和决断,清晰地下达命令:
“现在,我们还未脱离危险区。原路返回风险太大,敌人很可能设置了埋伏。我们继续向南行进,利用前面那片未开发的原始林区做掩护,那里地形更复杂,有利于我们摆脱追踪。”
他语速很快,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保持战斗队形,间隔拉大,注意相互掩护。通讯频道保持绝对通畅,但有严格纪律,非必要不发言。”
他目光转向方辰阳和谢堇雨潜伏的方向:“鲲鹏、红狐,你们在前面担任尖兵侦查,保持五百米左右距离,交替掩护前进,重点侦察路径安全和可疑迹象,随时报告。”
接着,他看向何良(金乌)和童安然(青雀):“金乌、青雀,你们负责队尾警戒,保持高度警惕,确保我们身后干净,发现任何追踪迹象,立即预警。”
最后,他看了一眼张世普和萧胖子:“貔貅,你和我在中队,保持机动,随时准备支援前后。所有人,检查装备,补充水分,三十秒后开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