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袜藏针一事,在林晏清的掌控下,并未对外大肆宣扬,但该知道的人,自然都知道了。郑杨氏与何婉茹写下证词画押后,几乎是连夜离京,回了老家“休养”,短时间内怕是没脸再出现在京城贵人圈了。而周家那边,据说周雨柔听闻何家姑侄欲“登门道谢”的风声后,在自己院中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砸碎了不少瓷器,之后便称病不出,连院门都鲜少踏出,倒是暂时安分了不少。
然而,林晏清深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周雨柔不过是暂时蛰伏,苏婉茹更是隐藏在更深处的阴影。年关将近,事务繁杂,正是她们暗中动作的好时机。
这日,林晏清正在核对最终送往各府的年礼单子。今年王府的年礼,除了惯例的贡缎、珍玩,依旧加入了“手工小组”精心制作的吉祥编织摆件和改良版的“暖玉汤”配方包,既显心思,又不失体面。
正忙碌着,门房来报,说是安阳长公主府派人送来了年礼。长公主身份尊贵,她的年礼需得林晏清亲自过目。
长公主府送来的礼物颇为丰厚,除了常见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还有几盒宫制的上等胭脂水粉,以及一对活蹦乱跳、通体雪白的西域贡犬幼崽,用精致的金丝笼装着,甚是可爱。
“长公主殿下说,知晓王妃喜欢些新奇玩意儿,这对雪犬机敏温顺,给王妃解闷最是合适。”送礼物来的嬷嬷笑着传达。
林晏清谢过,让人将礼物好生收下,尤其吩咐仔细照料那对小狗。她确实挺喜欢这些小动物,长公主这礼物算是送到了她心坎上。
然而,就在她准备继续处理公务时,负责照料小狗的丫鬟却匆匆跑来,脸色发白:“王妃,不好了!那……那对雪犬,好像……好像不太对劲!”
林晏清心中一沉,立刻起身前往查看。
只见那对原本活泼的雪犬幼崽,此刻正蔫蔫地趴在笼子里,精神萎靡,时不时发出细微的呜咽声,嘴角还带着些许白沫。
“怎么回事?喂它们吃什么了?”林晏清急问。
丫鬟慌忙回道:“按嬷嬷交代的,只喂了点清水和一点牛乳,绝不敢乱喂别的!”
林晏清蹲下身,仔细查看小狗的状况,又凑近闻了闻它们喝水的碗和盛牛乳的小碟子,并未发现异常。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制作精巧的金丝笼上。笼子本身并无问题,但铺在笼底的那层柔软的、颜色鲜亮的锦垫,却散发着一股极淡的、若有若无的甜腻香气,与她之前接触过的某种迷香有几分相似,但更为隐蔽。
“把这垫子立刻拿走!用清水给它们擦洗爪子和嘴巴!快去请兽医!”林晏清当机立断。
一番忙乱之后,兽医赶来,确认小狗是中了某种缓释性的轻微迷药,所幸发现及时,用量也不大,不会危及性命,但需要好生调理几日。而那锦垫,经过仔细检查,发现里面的棉絮被一种特殊的药水浸泡过,味道极淡,人不易察觉,但对于嗅觉敏锐的小动物来说,却是持续的刺激和伤害。
长公主送的礼物有问题?
林晏清第一个否定了这个想法。安阳长公主即便对她有所不满,也绝不会用这等下作手段,何况还是在年礼中动手脚,风险太大,得不偿失。
那么,问题只能出在经手的人身上。从长公主府到宸王府,这中间经过了多少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