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阴间银行宣告破产的同一瞬间——
百里之外，都能看见那片天空的异变。
阴间银行总部那片庞大、扭曲、常年散发压抑能量的建筑群，没有如众人预想般爆炸、燃烧或坍塌。
它开始……碎裂。
不是砖石瓦砾的崩落，而是空间本身的碎裂。像一块被无形巨锤击中的巨大琉璃，无数道黑色裂痕以银行核心区域为原点，瞬间蔓延，爬满建筑群的每一寸“空间”。裂痕深处没有建筑材料，也没有地底岩层，只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纯粹“虚无”，仿佛连通着世界之外的黑暗。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细密碎裂声——像冰面在脚下蔓延开裂，又像亿万块玻璃在极近距离被碾成齑粉。这声音直接作用于灵魂，所有听到的生灵，无论人鬼，都从心底泛起刺骨寒意。
欢呼声戛然而止。
交易所里的鬼魂停下动作，张大嘴巴（或类似器官），呆呆望着水镜术传来的景象；幽冥财团总部的庆祝也瞬间冷却，所有人和鬼都被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攫住心脏。
“那……那是什么？”牛头脸上的狂喜僵住，转为惊骇。
马面一把抓起算盘，这次不是计算收益，而是飞速推演能量读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空间结构……正在瓦解……这不是破产……这是……容器破了……”
银行总部所在的区域，空间像摔碎的镜子般一块块剥落、消散，露出背后令人绝望的黑暗虚无。而在那不断扩大的虚无中央，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弥漫开来。它不像阴间银行那般带着铜臭与算计的邪恶，而是更古老、更纯粹、更终极的……“无”。它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存在着，散发着瓦解一切秩序、吞噬一切存在的冰冷意志。
此刻，金融市场的胜利喜悦显得如此渺小可笑。他们以为击败了一个强大的对手，却没料到，这个对手本身，只是一个脆弱的“容器”——而现在，容器破了。
里面装着的东西，出来了。
江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对着传讯符沉声道：“林晚，你们那边情况如何？立刻报告！”
传讯符那头传来林晚急促却依旧镇定的声音，背景里的空间碎裂声越来越清晰：“符咒起效了……但效果不对！金库里的灵魂契约不是在失效，而是在被……‘格式化’？不对……是连承载它们的空间一起……被什么东西吸走了！我们正在按计划撤离，但出口的路径也在扭曲！江沉，外面的胜利……”
“外面的胜利是假的！”江沉打断她，语气严峻，“我们可能……打开了一个更麻烦的东西。优先保证自身安全，尽快撤离！”
结束通讯，他望向窗外那片不断崩塌、被黑暗吞噬的区域，脸色难看至极。
“所以，‘做空灵魂债券’，其实是帮它提前打破了束缚的蛋壳？”江沉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是砸了整个世界的脚。”
他原本以为这是金融战的终局，却没料到，这只是真正末日降临的序幕。
容器破裂，囚徒，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