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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沉眠边疆”的惨烈战报通过超空间加密通讯,带着数个标准时的延迟,艰难地传达到正在超空间航道中疾驰的“远影号”上时,林洛和他的小队正面临着另一种形式的、无声的煎熬。
“远影号”内部,气氛压抑。舷窗外的超空间流光仿佛凝固的琥珀,失去了往日的绚烂,只余下令人不安的单调。他们已经航行了数日,距离“低语者回廊”的坐标越来越近,但那种源于宇宙边缘的虚无与孤寂感,已然透过厚厚的舰体,渗透进每个人的心神。
汐澜盘膝坐在冥想垫上,眉头紧锁,细密的汗珠从她额角滑落。她的灵能如同投入深海的探测器,在广袤而贫瘠的意识虚空中艰难地扫描着。这里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充斥着一种……“信息的荒漠感”,仿佛所有有意义的信号都已被某种力量抽取殆尽,只留下干涸的河床与风的呜咽。
“还是……没有明确的‘声音’,”她睁开眼,声音带着疲惫,“只有那片坐标传来的、持续不断的、微弱的‘共鸣’呼唤,像是指南针一样指引方向。但除此之外,灵能感知范围内,几乎是一片死寂。连宇宙背景的意识噪音都微弱到近乎消失。”
诺娃坐在数据终端前,屏幕上流淌着从“钥匙碎片·洞察”复制数据中解析出的古老符号与能量模型,她试图将其与“低语者回廊”可能的环境进行匹配。“根据第一季元文明的零星记载,某些极端古老或特殊的空间结构,会形成天然的‘信息墓穴’或‘记忆褶皱’……‘低语者’这个名字,或许并非指有意识的生命在低语,而是……空间本身记录的、几乎被遗忘的‘历史回响’。”
逻辑节点7号的晶体表面光芒稳定,但运算核心全开:“接收到的战报显示,‘系统’在‘沉眠边疆’展现出了对现实结构进行直接‘格式化’的能力。如果‘低语者回廊’真的是一个保存着‘原初协议’信息的地方,那么它必然存在于某种极其稳固或特殊的现实锚定点上,才能抵御宇宙亿万年来的熵增和……可能存在的‘系统’早期清理。”
林洛默默消化着“沉眠边疆”传来的信息——空间的剥离、生命的湮灭、联盟将士的牺牲。每一个字都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秦雪独自承担后方的压力,而他们此行,肩负着寻找破局关键的希望,不容有失。
他走到舷窗前,凝视着外面看似永恒不变的超空间流光,体内“心光之种”与“余烬”融合的部分,与远方那微弱的“共鸣”之间的牵引感越来越清晰。那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血脉般的连接,一种源自本源的吸引。
“我们接近了。”林洛忽然开口,打破了舱内的寂静。“准备脱离超空间航行。所有系统切换至静默模式,被动传感器全开。”
“远影号”轻轻一震,从超空间航道中滑出,重新回到了常规宇宙。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里没有璀璨的星河,没有弥漫的星云,甚至没有多少可见的物质。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近乎绝对的黑暗,仿佛宇宙在这里走到了尽头。唯一的“光源”,是远方一些极其黯淡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引力透镜效应产生的扭曲光弧,以及一些缓慢飘荡的、如同灰烬般的星际尘埃云。
空间本身给人一种“脆薄”的感觉,仿佛用力过猛就会将其戳破。传感器反馈回来的数据令人困惑——物理常数在这里出现了微小的、但确实存在的偏差,时间流速也似乎与标准宇宙时间存在难以察觉的不同步。
“这里……就是‘低语者回廊’?”诺娃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比数据描述的还要……荒凉。”
“检测到异常引力波纹,”逻辑节点7号报告,“非自然天体形成,模式……符合大型结构残骸的衰变震荡。来源方向,与‘共鸣’坐标一致。”
“远影号”如同幽灵般,向着那片最深沉的黑暗和引力异常的中心区域悄无声息地滑去。随着距离的拉近,被动传感器开始捕捉到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