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匈奴王庭的气氛,却并未因为钱益谦被打入死牢而平息,反而更加诡异。
挛鞮冒顿在自己的金帐内暴跳如雷,摔碎了无数精美的器皿。
钱益谦那番侮辱性极强的言语。
尤其是涉及云阏氏的部分,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他的心头。
这让他恨不得立刻就将那周使千刀万剐。
“祭天!明天就祭天!”
“本王一刻也等不了了!”
他对着侍卫怒吼。
然而,深夜时分,呼衍圭却匆匆求见。
“大单于!杀不得!”
“那钱益谦现在万万杀不得!”
呼衍圭一进帐便急声说道,老脸上满是凝重和一丝后知后觉的惊惧。
“杀不得?”
挛鞮冒顿眼睛一瞪,怒火再次被点燃。
“国师!你莫非老糊涂了?”
“那周狗如此辱我,不杀他,本王威严何存?!”
“大匈奴的颜面何存?!”
“大单于息怒!”
呼衍圭快步上前,压低声音劝说道。
“您不觉得,那钱益谦的行为,太过反常了吗?”
“他初来时胆小如鼠,为何突然之间性情大变,敢做出如此疯狂挑衅之举?”
“这根本就是突然下定决心……想求死啊!”
“求死?”挛鞮冒顿一愣。
“对!求死!”
呼衍圭眼神锐利起来,表情也愈发严肃。
“老臣思前想后,终于想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钱益谦个人疯癫,这是大周,是那个叶展颜的毒计!”
“不,这已经不能称之为阴谋,这是阳谋!”
“阳谋?”
“正是!”
呼衍圭语气沉重,眉头皱的更紧了。
“大周根本无心真正和谈!”
“他们派钱益谦来,就是故意激怒我们,让我们在盛怒之下杀了他!”
“一旦我们杀了大周朝廷派的议和使臣,他们便有了十足的理由,撕毁和议,大举兴兵来犯!”
“届时,他们占据道义高地,可以宣称是我们背信弃义,戕害天使!”
“四海诸国也会站在他们那边!我们匈奴,将陷入彻底被动!”
挛鞮冒顿也不是完全的蠢人,被呼衍圭这一点,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
他回想起钱益谦那看似疯狂,实则句句往他肺管子上戳的言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是啊,一个贪生怕死的文官,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不惜命?
除非……他本来就是为了送死而来的!
“叶展颜……好毒辣的计策!”
挛鞮冒顿咬牙切齿,但随即又疑惑。
“可……可我们若不杀他,难道就任由他侮辱不成?”
“这口气,本王如何能咽下?!”
“大单于,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呼衍圭苦口婆心地继续劝道。
“与匈奴的生死存亡相比,个人的一时荣辱算得了什么?”
“我们现在非但不能杀钱益谦,还要好好待他,继续和他谈和亲,而且要谈成!”
“只要和亲盟约签订,大周再想动兵,就是出师无名!”
“我们就能争取到宝贵的时间,休养生息,重整旗鼓!”
就在挛鞮冒顿脸色变幻,犹豫不决之时。
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心腹密探不顾侍卫阻拦,直接冲了进来,跪地急报。
“禀报大单于!国师!紧急军情!”
“平北城的叶展颜,已于两日前,秘密派遣其麾下大将关凯、赵劲,各率数千精骑北上!”
“关凯部动向疑似辽西郡,赵劲部则朝着山海关方向而去!”
“周军行动极其隐蔽,意图不明!”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