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麻烦,看来是非但没解决,反而可能惹上了新的……
于是,他忙不迭拱了拱手。
“军中还有事务,奴才先行告退。”
说完,不等崔嫣然回应,他便转身快步离去,那背影竟有几分像是落荒而逃。
凉亭中,只剩下崔嫣然一人。
她抚摸着方才被叶展颜按揉过的地方。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那温暖有力的触感。
她望着叶展颜消失的方向,眼神迷离,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诡异的、带着希望和占有欲的笑容。
燕王……似乎不再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目标了。
就在叶展颜与燕王各怀心思、相互周旋算计之际。
遥远的匈奴王庭内,一场决定未来北疆局势走向的会议,正在一片肃杀而压抑的气氛中召开。
巨大的穹庐王帐内。
牛油火把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映照着匈奴王挛鞮冒顿那张因愤怒和失败而扭曲的脸庞。
落鹰峡的惨败,八万精锐的折损,如同一条毒蛇日夜啃噬着他的心脏。
右谷蠡王挛鞮去卑狼狈逃回,带回来的消息更是雪上加霜!
平北城之围已解,叶展颜用兵如神,周军士气正盛。
“耻辱!这是天神庇佑的大匈奴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挛鞮冒顿猛地将手中的金碗砸在地上,醇厚的马奶酒溅了一地。
他咆哮着,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
“召集各部所有能上马的男人!”
“带上你们的弯刀和弓箭!”
“本王要亲自踏平平北城,用叶展颜和那个狗屁燕王的头颅,来祭奠我们死去的勇士!”
帐内各部首领们群情激愤,纷纷以拳捶胸,发出低沉的吼声。
主战的声浪几乎要掀翻王帐的顶盖。
连续的失利让他们憋屈万分,渴望用鲜血来洗刷耻辱。
然而,就在这一片喊打喊杀声中,一个略显苍老但异常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
“伟大的撑犁孤涂单于,请暂息雷霆之怒。”
众人循声望去,开口的是坐在角落里的老谋士呼衍圭。
他并非匈奴本部贵族,而是早年从中原掳来的汉人学者后代。
因其足智多谋,渐受匈奴王重用。
挛鞮冒顿眉头紧锁,不耐烦地道。
“呼衍圭,你有什么话要说?”
“若是劝本王忍耐,就趁早闭嘴!”
呼衍圭不慌不忙地抚胸行礼,缓缓开口说道。
“单于,我军新败,士气受挫,周军则气势正盛,且那叶展颜狡诈如狐,善于利用地利。”
“此时若再兴大军,硬碰硬,即便能胜,也必是惨胜,恐伤及我匈奴根基。”
他顿了顿,观察着单于的脸色,继续道。
“再者,汉人有一句话,叫‘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强攻,乃是最下之策。”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
挛鞮冒顿虽然暴躁,但也并非完全听不进意见。
尤其是呼衍圭过往的计策确实帮过他不少。
呼衍圭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压低了声音,却让帐内所有人都能听清。
“用兵,不如用计。”
“我们可以效仿古人,行‘鸿门宴’之策!”
“鸿门宴?”
挛鞮冒顿和其他首领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正是!”
呼衍圭眼睛闪烁着精光,非常有耐心的解释说道。
“我们可以派遣使者,向大周皇帝请求和亲,并表示愿意在平北城签订永久和平的盟约。”
“我们匈奴将派出身份尊贵的公主,以示诚意。”
“大周皇帝为了彰显天朝上国的气度,以及尽快稳定北疆,必然会同意。”
“届时,签订盟约之时,大周的皇帝特使、幽州的重要官员,包括那个叶展颜、燕王,必定会齐聚平北城……”
他话未说完,但帐内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股阴冷而危险的气息在王帐中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