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一时间,并州忻州。
一只来自京城的信鸽,扑棱着翅膀,落在了忻州卫指挥使司衙门后院。
来福取下绑在鸽腿上的细小竹管,快步送入叶展颜书房。
竹管内没有信件,只有一小截干枯的、看似无意沾染上的紫色花蕊。
叶展颜拿起那截花蕊,在指尖捻了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是他与卓文瑶约定的暗号。
紫色,代表“紫袍宰相”。
花蕊,意味着“消息已收到,正在运作”。
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棋子,已经落下。
他与周淮安之间,这场基于利益与危机、心照不宣的临时同盟,算是初步达成了默契。
虽然依旧脆弱,彼此提防。
但至少,在面对那个隐藏至深的共同敌人时,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接下来,就是要看看,这并州乃至朝堂的风,会往哪个方向吹了。
而他,需要抓紧时间,在风暴彻底来临前,拿到足以扳倒对手的、最关键的证据。
苏怜卿,还有那个被关在密牢里的李慕诗,都是他手中重要的牌。
“还得去一趟金凤楼才行……”
“不得不说,还真有点想她了!”
处理完扶凌寒与河西的紧急军务,叶展颜心中那根关于晋王和苏怜卿的弦再次绷紧。
李慕诗的口供虽指向秦王和朝中那位大人物。
但晋王这条线依旧迷雾重重,尤其是那个掌握着晋王不少秘密的苏怜卿,必须尽快突破。
于是,夜色初降,叶展颜再次出现在了金凤楼。
这一次,他并未刻意低调,依旧是一身贵气逼人的锦袍。
只是换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雅座,想先观察一下情况,再决定如何接触苏怜卿。
楼内依旧笙歌曼舞,似乎并未受到前几日那场未遂刺杀的太多影响,只是暗地里东厂的监控严密了数倍。
叶展颜刚坐下,点了一壶清酒,目光随意地扫视着大厅。
忽然,他的视线在对面二楼的一个雅座定格。
那里坐着一个“年轻公子”,身着月白色文士衫,头戴同色方巾,手持一柄折扇,作态倒是十足。
只是那过于清秀的眉眼,那纤细的身形,以及偶尔流露出的一丝不自然的扭捏,如何能瞒得过叶展颜这等察言观色的老手?
“这不是乐平郡主吗?”
叶展颜心中哑然失笑。
“真当换身男人衣服,束个胸,就雌雄莫辨了?
“这丫头扮起男人来倒也俊俏,可惜火候差得远。”
他正觉得有趣,想看这位郡主殿下到底想玩什么把戏,却见李云韶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竟直接让人唤来了老鸨。
紧接着,在叶展颜略带错愕的目光中。
那盏熟悉的、象征着绝对财富与特权的琉璃“天灯”,竟在李云韶的雅座前冉冉升起!
柔和而耀眼的光芒,瞬间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注意!
“又点天灯?!”
“今天是什么日子?苏大家这么抢手?”
“那位公子面生得很啊,又是哪家的豪客?”
惊呼声、议论声再次响起。
叶展颜看着对面那盏在李云韶座前亮起的天灯,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丫头,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她一个女人,点天灯要见苏怜卿?
她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