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迈开步子,当先便向王府内走去。
廉英和赵淮连忙跟上,一左一右追随在后面。
大批的东厂番目和锦衣卫精锐也立刻无声地涌动,如影随形。
昔日钟鸣鼎食、笑语喧阗的秦王府,此刻宛如一座华丽的坟墓。
亭台楼阁依旧,奇花异草尚存,却毫无生气。
随处可见狼藉的景象:翻倒的屏风、摔碎的花瓶、散落的书籍画轴,无声诉说着不久前发生的剧烈动荡。
所有的奴仆、丫鬟、仆役都早已被锁拿带走。
空旷的庭院和回廊中,只有那一红一黑两种颜色的厂卫人员,如钉子般站在各个要害位置,冰冷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红与黑两种色彩,几乎吞噬了王府原有的所有色调,显得格外刺目而压抑。
叶展颜步履从容,对这番景象视若无睹。
抄家灭门,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早已心如铁石。
穿过数重庭院,他并未如往常去女眷的寝房问话。
不久前查抄户部尚书府时。
那位尚书夫人在寝房内搞的荒唐事,闹得颇为尴尬。
所以,叶展颜可不想再惹一身骚。
他径直来到了王府的正厅。
这里早已被清理出来,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惶惶不安的气息。
叶展颜当仁不让地在主位坐下,立即有番子奉上热茶。
他略一抬手,淡声吩咐道。
“去,将王妃‘请’到这儿来。”
不多时,环佩轻响。
两名健壮的东厂婆子“搀扶”着一位素衣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便是秦王正妃,扶秋烟。
她果然生得极美,虽荆钗布裙,未施粉黛,却难掩其天生丽质。
身材修长婀娜,肌肤白皙胜雪。
尤其那一双眼睛,大而明亮,水汪汪的。
眼波流转间仿佛蕴藏着千言万语,带着一种惊惶无助的柔弱,我见犹怜。
任何人看到这样一位美人遭此大难,恐怕都会心生不忍。
然而,叶展颜只是冷眼瞧着。
他来之前,可是做足了功课。
为了确保自己心无旁骛、不动如山,不掉入对方的温柔陷阱。
他甚至在来的路上,特意秘密约见了宰相夫人桌文瑶,并且与进行了长达半天的深入交流。
所以,此刻他心如止水、至圣至贤,甚至累的有点想打哈欠。
于是,看到扶秋烟袅袅娜娜地走到厅中,尚未开口,叶展颜便率先发难。
他故意板起脸,声音阴沉冰冷,没有丝毫暖意,开门见山。
“王妃娘娘,咱们名人面前不说暗话。”
“秦王殿下犯的是滔天大罪,圣旨已下,这王府抄没是铁板钉钉之事。”
“您府上,上上下下五百多口人的性命能不能保得住,是跟着满门抄斩,还是发配流放,甚至……或许有那么一线生机,”
他刻意停顿,目光冷冷扫过扶秋烟苍白的脸。
“就看娘娘您接下来的‘诚意’了!”
他特意加重了“诚意”二字,其中的威胁与暗示,不言自明。
扶秋烟闻言,纤细的身子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抬起那双泫然欲泣、水光潋滟的眸子,怯生生地望了叶展颜一眼。
那眼神,足以让铁石心肠的人也软上三分。
然而,出乎叶展颜意料的是。
那惊惶只在她眼中存在了一瞬,随即竟化作了一抹极淡、极微妙的……坏笑?
仿佛冰雪初融,带着点狡黠,又带着点难以言喻的风情。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声音又软又糯,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喘息,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厂督大人……”
这一声称呼,叫得百转千回。
“您……您这话可真是吓煞本宫了。”
她微微垂下头,露出一段雪白脆弱的脖颈。
随后,声音压得更低,却更清晰了,带着一种奇异的、引人遐想的暗示。
“不过……大人您放心,本宫……本宫的嘴,可是很紧的……非常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