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领命而去。
李君缓步走向殿外,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远处传来隐约的钟声,那是皇宫方向的暮鼓。
李君知道,今晚过后,一切都将不同。
欧阳宁的疯狂之举,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必将波及整个京城。
而他,大周的秦王,此刻正站在风暴的中心,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同一时间,东厂门口。
叶展颜双腿发软地从马车上走下来,一脸困倦,哈气连天:“今天当真是够劳累的,看来宰相夫人不能常见……见多了身体受不住。”
他揉了揉酸痛的腰,丝绸官服下隐约可见几道新鲜的抓痕。
夕阳西下,东厂大门前的石狮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阴影。
叶展颜抬步往内走,脚步虚浮,仿佛踩在棉花上。
刚走到门口,钱顺儿就快步上前一把搀扶住了他。
“大人小心。”
钱顺儿低声道,眼睛却不敢直视叶展颜颈侧那抹可疑的红痕。
“刘福海刘公公上午就过来了,一直在后堂等候。”
叶展颜闻言浑身一僵,困意顿时消散了大半。
他连忙整理衣冠,让钱顺儿扶自己过去,心中却如擂鼓般咚咚作响。
”哎呦,干爹来了!”
叶展颜知道,他干爹从不轻易出宫。
所以,今日突然造访,必有要事。
穿过几重院落,叶展颜示意钱顺儿在门外等候,自己整了整衣冠,快步走进后堂。
屋内檀香缭绕,刘福海正坐在太师椅上品茶,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在袅袅烟气中显得格外阴沉。
“干爹,您怎么来了?”
叶展颜躬身行礼,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
刘福海抬眼,目光如刀般刮过叶展颜全身,最后定格在他略显凌乱的衣领处。
老太监冷哼一声,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茶水溅出,在红木案几上留下几滴深色痕迹。
“我就是来看看,看看你究竟想将天捅多大个窟窿!”
刘福海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叶展颜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干爹何出此言?儿子做错了什么,还请干爹明示。”
刘福海猛地站起身,环视这间装饰奢华的厅堂,气极反笑:“你瞅瞅你这多气派!东厂,东辑事厂,好牛气的名号!”他转身指向叶展颜,“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自己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不作不会死,好好活着不好吗?”
叶展颜这才明白干爹的来意。
他是在担心自己假太监的身份暴露。
“干爹息怒。”叶展颜压低声音,“儿子行事一向谨慎,绝不会……”
“谨慎?”刘福海打断他,枯瘦的手指戳向窗外,\"你扩建东厂,广收爪牙,连从二品朝廷大员都敢私自抓捕、逼供!现在整个皇宫都传遍了,你是名人了!”
听到刘福海所说之话,叶展颜背后沁出一层冷汗。
消息传的这么快吗?
这才一天工夫,全皇宫就都知道了?
那不用说,那整个京城怕也都知道了吧?
哎,人怕出名猪怕壮呀!
如果自己真成名人了,那日后麻烦事肯定少不了。
其他人不说,就是那个曹长寿肯定又要磨刀霍霍了。
“儿子知错了。”叶展颜深深一揖,“我只是想联合宰相那边……”
“闭嘴!”刘福海突然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你还敢提宰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今日去了哪里?”他一把揪住叶展颜的衣领,力道大得惊人,“他那女人是你能碰的吗?若被宰相知道他的夫人与你有染,你还能活吗?嗯?”
叶展颜感到一阵窒息,不仅是衣领的压迫,更是内心涌上的恐惧。
他确实与宰相夫人有私情,但那不仅是情欲,更是获取情报的重要手段。
宰相府中的秘密文书,朝中大臣的私下往来,许多机密都是通过枕边风得来的。
“干爹,儿子有分寸。”叶展颜艰难地说道,“宰相夫人……她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