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曾是秦王亲卫统领,因酒后失言被秦王亲手割了舌头,发配至此。
夜深人静时,叶展颜在偏院见到了廉沧。
这个曾经威风凛凛的武将如今佝偻着背,脸上纵横交错的疤痕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叶展颜示意赵小乙退下,然后从食盒中取出一壶酒和几样小菜。
廉沧盯着酒壶,喉结滚动。
“听说你曾是秦王最信任的人。”叶展颜倒了一杯酒推过去,“为什么落得这般下场?”
廉沧用残缺的手抓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指了指自己张开的嘴,示意里面没有舌头。他拿起筷子,在桌上写下:“知道太多”。
叶展颜眼睛微眯:“有关于秦王图谋不轨之事吗?”
廉沧浑身一震,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快速写道:“你是谁?”
“一个想要秦王死的人。”叶展颜声音冰冷,“和你一样。”
烛火噼啪作响,廉沧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光。
但此后这老匹夫却再也没透露其他信息,只是闷头白喝了叶展颜一壶酒。
为此,他还小郁闷了一把。
不过,叶展颜愈发断定,这老东西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紫禁城的夜色如墨,辛者库的偏院里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叶展颜披着一件半旧的藏青色袍子,手指在檀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
“掌印,赵小乙到了。”门外小太监细声禀报。
“让他进来。”叶展颜随口回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赵小乙弓着身子快步走进来,在距离叶展颜五步远的地方跪下:“奴才给掌印请安。”
叶展颜抬了抬眼皮,示意他起来。
赵小乙这才敢抬头,只见叶展颜面色苍白如纸,眼角细密的皱纹里藏着深不可测的心思。
“小乙啊,我有个差事想交给你办。”叶展颜开门见山说道。
赵小乙心头一跳,恭敬答道:“全凭掌印吩咐,奴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听到这话,叶展颜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赵小乙以为对方不信,于是忙不迭声音发颤补充:“掌印明鉴,奴才这条命已经是您给的了。”
叶展颜听后笑着摆摆手:“别紧张,叫你来便是信任你。”
他招手将赵小乙面唤到近前才继续道:“我想让你去查查廉沧的家眷,特别是他的家人。若有什么需要帮衬的,就顺手帮一把。”
赵小乙受令正欲告退,却见叶展颜从腰间荷包里取出一把小剪,从一个元宝上剪下一两金子。
“拿着,路上用。”
赵小乙见状,膝盖一软就跪下了:“掌印,这如何使得……”
“让你拿就拿着,”叶展颜将碎金塞进他手里,“记住,此事机密,不得向任何人提起。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我派你去江南采买丝绸。”
“奴才明白。”赵小乙将金子和密信贴身收好,额头抵地,“奴才定不负掌印所托。”
十日后,幽州常山县。
赵小乙扮作商人模样,牵着马走在尘土飞扬的街道上。
常山县虽不算大,但因地处南北要道,市集倒也热闹。
他按照线报,找到了廉沧的老家。
这里已经是座破败的宅院。
“这位爷,打听个事儿。”赵小乙拦住一个挑担的老汉,“这廉家怎么荒废了?”
老汉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客官不是本地人吧?廉家遭了难,老爷在京里犯了事,家产都被抄了。听说老夫人久病没愈,前几日刚过世……”
赵小乙心头一紧:“那廉家的其他人呢?”
“唉,都死了,就剩个小姐了,听说今日在西市口卖身葬母呢,可怜见的……”
赵小乙谢过老汉,匆匆赶往西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