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具也叫“杯具”,与“悲剧”谐音。
所以,这份厚礼必须得送给这个死太监。
曹长寿摩挲着温润的玉器,眼中精光乍现。
他躬身时,绣着仙鹤的衣摆在地上扫出半个圆:“放心吧,往后杂家定当……会多多照应的。”
虽然知道这承诺如同琉璃盏里的蜜糖——看着晶莹,实则不知掺了几分红几两白。
但至少,往后在这深宫之中,对方不会太难为他了。
做好这些打点后,叶展颜才摇头晃脑回了辛者库。
叶展颜踏入辛者库大门时,正逢一场秋雨初歇。
潮湿的青石板上映着他修长的身影,玄色官服下摆扫过积水,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抬头望向这座灰暗的建筑群,高墙上的青苔在雨后显得格外鲜绿,与四周的阴沉形成鲜明对比。
“叶公公到!”
随着小太监尖细的通报声,辛者库内顿时骚动起来。
数十名太监从各处涌出,在院中列队站好。
叶展颜目光扫过这些面孔,有谄媚的,有畏惧的,更多的是麻木与冷漠。
“恭迎叶掌印!”众人齐声行礼。
叶展颜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缓步走到众人面前,右手轻抚腰间玉牌。
那正是辛者库掌事太监的凭证。
“免礼。”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丝威严,“从今日起,辛者库由杂家接管。”
人群中,几个年长太监交换着眼色。
叶展颜看在眼里,心中冷笑。
这些必是前任掌事胡强的亲信。
此刻怕是已经在盘算如何对付他这个新来的。
“来人,把名册呈上来。”叶展颜伸出手。
一名瘦小太监慌忙递上厚厚的册子。
叶展颜翻开第一页,指尖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上缓缓移动。
“王德海、刘金、陈禄……”他每念一个名字,就有一名太监脸色骤变,“这几位,今日起调去浣衣局。”
院中一片哗然。
被点名的几人都是胡强的心腹,在辛者库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
“叶公公!”一个肥胖太监忍不住站出来,正是王德海,“奴才在辛者库伺候已有十年,从未出过差错,为何……”
“为何?”叶展颜合上册子,眼神陡然转冷,“辛者库上月短少了三匹布,五十斤木炭,账目却做得天衣无缝。王公公,你说这是为何?”
王德海脸色刷白,额头渗出冷汗。
叶展颜不等他回答,转向其他人:“还有谁想问‘为何’?”
院中鸦雀无声。
那些失势的老家伙再也不敢多言了。
因为他们知道,再多话就不是调离那么简单了。
叶展颜见状满意地点点头。
这就是他的第一把火——罢黜胡强旧部,清除异己。
“赵小乙。”叶展颜突然叫道。
人群中一个矮小太监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赵小乙在辛者库多年,因不善逢迎,一直做着最苦最累的活计。
“奴才在。”他声音颤抖着应道。
“从今日起,你做杂家的随堂太监。”
赵小乙呆立原地,直到身旁人推了他一把才慌忙跪下:“谢叶公公提拔!奴才定当肝脑涂地……”
叶展颜摆摆手打断他,目光又转向另一个角落:“钱顺儿。”
就这样,他一连提拔了七八个往日受排挤的太监。
这是他的第二把火——培植亲信。
这些人长期被边缘化,一旦得势,必会对他忠心耿耿。
安排完人事,叶展颜转向辛者库深处:“带咱家去看看罪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