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儿来了?” 林渊看到韩沐,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又看到翟正临,拱手笑道:“翟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他的目光扫过马映雪和翟月清,心中了然,却并未多问。
寒暄落座,奉上香茗。
韩林氏拉着马映雪问长问短,关怀备至,客厅里的气氛一时显得颇为温馨。
然而,韩沐心系要事,略作寒暄后,便神色一正,对林渊沉声道:“姑父,侄儿此次前来,一是探望您与姑母,二来,也是有一件极其紧要之事,想向姑父请教。”
林渊见韩沐神色凝重,又见翟正临父女亦是面色沉凝,心知必有大事,也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沐儿但说无妨。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韩沐深吸一口气,将兰城变故、清理门户、发现账册暗语,以及随后在江城废窑发现詹家印记、钩爪、毒蒺藜等物之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随着他的叙述,林渊脸上的温和逐渐被震惊与凝重所取代。韩林氏也停止了与马映雪的交谈,脸色发白地听着,紧紧攥住了手中的帕子。
“……种种线索,皆指向詹家。” 韩沐声音冰冷,“侄儿怀疑,詹家与当年我韩家惨案,甚至与罗炳仁,脱不了干系! 因此一抵青城,便先来请教姑父。您久居青城,交游广阔,对詹家……了解多少?他们举家迁来青城后,行事如何?”
林渊听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手指无意识地轻叩着桌面,眉头紧锁。客厅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无比压抑。
良久,林渊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严肃:“沐儿,你所发现的这些物证,确实……确实令人震惊,也极其可疑。”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詹家迁来青城已有近二十年。表面上看,他们行事异常低调,深居简出,几乎不与江湖中人来往,只以烧制琉璃、瓷器为业,生意做得不小,但口碑……颇为两极。”
“两极?” 韩沐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用词。
“不错。” 林渊点点头,“詹家烧造的琉璃盏、瓷器,工艺精湛,造型奇巧,深受达官贵人、巨富商贾喜爱,往往一器难求。但,”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也有传言,说詹家暗中似乎也承接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比如,为某些特殊人物定制一些……并非用于摆设观赏的‘器物’。只是传言缥缈,无人能证实。而且詹家府邸戒备之森严,远超寻常商户,甚至……”他压低了声音,“我曾有好友试图夜探詹府,想一观其秘藏的琉璃精品,结果却铩羽而归,言其府内机关重重,暗哨遍布,宛如龙潭虎穴!绝非一个普通世家该有的气象!”
此言一出,韩沐眼中寒光更盛!翟正临也是面色一沉!
“至于詹元戚此人,” 林渊继续道,“表面谦和,待人接物滴水不漏,但总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我曾与他有过数面之缘,此人谈吐学识皆不凡,但对江湖事、对过往,总是避而不谈,或是轻轻巧巧地带过。如今结合沐儿你所言,恐怕……”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果然如此!” 韩沐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周身杀气四溢!“他詹家果然有鬼!”
“沐儿!” 韩林氏吓得惊呼一声,脸色苍白,“你……你切莫冲动!那詹家听起来如此危险,你……你千万要小心啊!”
“姑母放心。” 韩沐强行压下怒火,对林渊拱手道:“多谢姑父坦言相告!这些信息至关重要!” 他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既然如此,那我更要去詹家,亲自会一会这位深藏不露的詹家主!问个明白!”
“沐儿!” 林渊也站起身,神色无比凝重:“詹家绝非易与之辈!你切不可贸然硬闯! 需得从长计议,谋定而后动!”
“姑父所言极是。” 韩沐点了点头,但语气却毫无转圜余地,“但此事已拖延了十八年!如今线索就在眼前,我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他看向翟正临:“翟世伯,我们这就去詹府投帖拜会!我倒要看看,他詹元戚这次,还要如何伪装!如何狡辩!”
风暴,即将席卷青城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