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台案上烛影摇,
忽有生客伏地泣。
名讳深镌于乌木,
血脉却烙在骨隙。
是夜,月光如水倾泻在青台案上,韩沐拿出新买的竹篮里香烛与白菊等祭品,依次摆放灵牌前,点燃三炷清香,袅袅烟痕与月光交织,一切都显得那么凄凉。
做完这些,韩沐慢慢坐下在青台案旁,背靠在案脚上,这时那条黑狗咕涌着到他的脚下,蹭一蹭他垂下的手臂,随后低下头。像是说:“主人,你陪着你的父母,我陪着你。”
韩沐却在低声自语,想是自己在向自己诉说心中的思念与羁绊。
夜越来越深,紧接着传来两道轻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他和它都睡着了。
不知不觉中,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喳喳的鸟叫声也开始蔓延。韩沐和黑狗还睡得很安静,或许这是他们近三月来睡得最安详的一夜。
突然,黑狗的耳朵耸了两耸,接着便向大门的方向吠了起来。“汪,汪,汪!”
韩沐被这突来的狗叫声瞬间惊醒,而后摸了摸毛绒绒的狗头,示意阿墨安静,随后走出小屋,带着黑狗隐入疯长的蒿草中。
不多时,便看见一位身着素衣的妇人手提着篮子迈出蒿草后的小路,身后还跟着位年轻的姑娘。离近小屋前,妇人轻咦了一声,嘀咕道:“这锁怎会在地下?”
随后缓缓推开小屋的门,刚进入就感觉到不对,只见两盏白烛还在闪烁着火苗,映照得灵牌是那么的明亮,青台案上的祭品也是一览无余。又嘀咕道:“怎么会有人来祭拜我兄嫂?应该没有什么人知道我在这设的灵牌?会是谁呢?”
还未嘀咕完,那年轻的姑娘便已从妇人身旁挤入小屋,道:“肯定是舅舅舅母生前认识的朋友。”
妇人进入小屋后,接着便是一阵忙碌,把带来的篮子里的东西全部摆放在青案台上,然后拉起姑娘一起跪在灵牌前,开始呜咽起来,嘴中还在念念有词。
念着念着,呜咽声越来越大,变成了如泣如诉,声音已把喳喳的鸟叫全部淹没。年轻的姑娘只能在旁小声安慰:“娘,你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不要太过伤心伤神了,舅舅舅妈已经走了那么多年了,在天有灵的话,也不希望你现在这样。”
此时,隐在蒿草里的韩沐呆呆地望着那小屋,听着这一切,早已泪湿了脸庞,很想立刻就冲进小屋,可双脚无比沉重,根本迈不出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