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二字带来的震撼余波尚未平息,战场上空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云芷脸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脑海中反复回荡着那残酷的真相,昔日信仰崩塌的碎片割裂着她的心神。
斩荒周身魔气如同沸腾的岩浆,猩红的眸子死死锁定月无垢,那目光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将对方焚烧殆尽。
然而,月无垢显然不打算给任何人喘息之机。他深知,仅仅揭露云芷是“祭品”还不够,必须彻底将斩荒钉死在罪恶的柱子上,才能挽回因云芷质问而动摇的军心,才能让他接下来的“正义”行动名正言顺。
于是,在那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月无垢再次开口。他的声音不再有方才揭露“祭品”时的狂热,反而恢复了一种沉痛而肃穆的语调,仿佛在陈述一件沉重而确凿的历史公案。他目光扫过下方依旧处于震惊和混乱中的联军,最终,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惋惜,投向了杀意冲天的斩荒。
“诸位道友,”月无垢的声音清晰地传开,带着一种引导舆论的娴熟,“想必此刻,诸位对这魔头的疯狂与残忍,已有更深体会。他不仅囚禁、意图玷污春神转世,其本身,更是一个背信弃义、弑杀同僚、甚至间接害死自己挚爱的……千古罪人!”
这话如同投入湖面的又一块巨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连心神剧震的云芷,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茫然地看向月无垢。
斩荒的过往?千年前的天界战神“沧溟”?那场导致他堕魔的变故?云芷只知道碎片,知道斩荒因此痛苦千年,但具体的细节,她从未知晓全部。此刻听到月无垢提及,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月无垢脸上露出追忆和痛惜的神色,仿佛在回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缓缓道:“千年前,天界战神‘沧溟’,确有其人。他天赋异禀,战力无双,曾受天帝倚重,委以守护天门、镇压魔渊的重任。我妹素婉,心地纯善,亦对他倾心相待。”
他的语气充满了对往昔的缅怀,但话锋随即一转,变得沉痛而锐利:“然而,权力与力量,最能腐蚀人心!沧溟他, gradually 不满足于战神之位,他渴望更强大的力量,甚至……觊觎天帝权柄!”
“为达目的,他不惜与魔渊深处的古老存在暗通款曲,修炼禁忌魔功!事发之后,他非但不知悔改,反而悍然背叛天庭,重伤前去劝诫他的同袍,甚至……在最后的决战中,为抢夺一件关乎三界气运的至宝,竟将挡在他面前的、对他毫无防备的素婉……推向了暴走的魔渊核心!”
月无垢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般的控诉:“是我亲眼所见!亲眼看着他为了一己私欲,将我那善良的妹妹……害得神魂俱灭!连一丝转世的希望都未曾留下!”
他猛地指向斩荒,眼中充满了“正义”的愤怒:“而他在犯下如此滔天罪行后,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借此契机,彻底吸纳魔渊之力,堕入魔道,成了如今这个喜怒无常、视生灵如草芥的疯批魔尊——斩荒!”
“他今日囚禁春神,不过是千年恶行的延续!他的骨子里,早已浸透了背叛与毁灭!”
这一番颠倒黑白、将受害者完美塑造成施暴者的说辞,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砸下!
联军阵中,瞬间爆发出更强烈的哗然和愤怒!
“原来如此!”
“竟是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叛徒!”
“害死挚爱,背叛天庭,如今还要祸害春神!此獠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