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猜测,让两个侍女都打了个寒颤。如果真是这样,那尊上的行为似乎更符合他以往疯批的形象,但也更令人恐惧。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盯上的“炉鼎”会是谁。
流言不仅仅在底层侍女和魔仆中传播。一些嗅觉敏锐的魔将,也开始暗自揣测。
在魔宫偏殿的一处角落,几名身着狰狞魔铠的将领聚在一起,周身魔气缭绕,脸色凝重。
“赤炎左使……死得不明不白。”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魔将沉声道,眼神闪烁,“沉渊说是叛乱,可谁知道真相如何?尊上如今这般模样……连气息都感应不真切了。魔宫大权,几乎全落在那影卫手里!”
“哼,我看那仙族女子就是个祸水!”另一个脾气暴躁的魔将低吼道,“尊上自从把她掳来,行事就越发悖乱!先是为了她与仙界开战,身受重创,如今更是……像个药奴一样四处采集灵药!再这样下去,我魔域威严何在?若是被仙界那群伪君子探知虚实……”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担忧和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在几个魔将眼中悄然滋生。尊上若真的实力大损,长久不露面,这魔宫,这魔域,难道真要一直由一个影卫把持?
各种猜测,如同交织的暗流,在魔宫华丽而冰冷的表象下汹涌奔腾。有说云芷是隐藏极深的妖女,用了上古秘法控制了尊上心神;有说尊上是在修炼某种惊天动地的魔功,需要以特殊炉鼎为引,云芷只是工具;更有甚者,阴暗地猜测尊上是否在仙界一战中伤了根本,如今是在用那仙族女子的命来给自己续命……
沉渊如同最忠诚的暗影,穿梭于魔宫各处,无情地镇压着任何可能扰乱秩序的声音。有几个议论得最凶、甚至试图打探禁地消息的魔仆和低阶魔将,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这暂时遏制了流言的公开传播,但无法消除弥漫在空气中的猜疑和不安。
每个人都感觉脚下的大地不再稳固。
曾经那个喜怒无常、却强大到令人绝望的疯批魔尊,是魔宫乃至整个魔域最稳定的基石。如今,这块基石似乎正在悄然碎裂。
而这一切不确定的源头,都指向了禁地深处,那个昏迷不醒的仙族女子。
她像一个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在悄然改变着整个魔宫的格局和……未来。
禁地之内,斩荒对这一切毫无所知,或者说,毫不在意。
他所有的心神,都系在玉榻上那具微弱起伏的身躯上。
外界是风是雨,是忠诚还是背叛,于他而言,都已不再重要。
他只是在完成一场……迟来的救赎。
用他残存的一切。
而魔宫上空,无形的阴云,正在缓缓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