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甘心。
她集中精神，这一次，她不再试图去捕捉远处飘忽的灵气，而是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放在……她的指尖。
她想起触碰植物时的感觉。
她悄悄伸出手指，轻轻点在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内侧。那里是脉搏跳动的地方。
跳动的血液里，是不是也带着一丝微弱的生机？
她屏住呼吸，全部意念都集中在指尖那一点。
突然。
一种极其细微的、像小虫子爬过似的麻痒感，从指尖传来。
紧接着，一丝比头发丝还细的、温热的暖流，顺着她的指尖，极其缓慢地、颤巍巍地，流向她的手腕。
成功了！
虽然只有一丝丝，而且瞬间就被脚踝上的链子吸走了大半，但那瞬间的温暖和流动感，是真真切切的！
云芷猛地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
虽然只有一刹那。
虽然马上又恢复了冰冷和空乏。
但那一瞬间的感觉，像在无边黑夜里，看到了一颗星星。
证明她还能感应到灵气！证明她不是完全废了！
“姑娘？你怎么了？”琉璃担心地问。
云芷看着她，想笑，嘴角却因为虚弱和激动而微微抽搐。她摇摇头，声音沙哑：“没……没事。”
她不敢告诉琉璃，怕吓着她。
但心里那个微弱的火苗，好像旺了一点点。
从那天起，云芷的“秘密活动”就有了新的方向。她不再好高骛远地去感应外面的天地灵气，那对她现在来说太难了。她开始专注于自身，尝试引导体内那点微乎其微的、属于她本源的生机之气。
过程依然艰难，每次尝试都像在泥潭里挣扎，结束时总是大汗淋漓，虚脱得像是跑了几十里路。脚踝上的链子像个无底洞，不断吞噬着她的努力。
但她没有放弃。
每一次那丝微弱的暖流在体内划过，哪怕只有一瞬，都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不只是作为一个替身、一个囚徒活着，而是作为“云芷”这个人，还存在着。
这成了她灰暗日子里，唯一的一点光亮，一点谁也不能夺走的、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她不知道这点努力有什么用，能不能改变什么。
但至少，
让她在面对斩荒阴鸷的目光时，在深夜被魔物嘶吼惊醒时，在感受到脚上锁链的冰冷时，
心里能稍微踏实一点点。
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细细的稻草。
明知可能无用，
却还是拼尽全力，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