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槐盯着林小婉怀中的青瓷瓶,金纹面具下的笑声像锈铁刮过枯木,刺得人耳尖发疼:“摔碎?你倒试试。”他指尖虚点武大郎身后——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蜷成一团,嘴唇乌青得像染了墨,“邪雾浸了半个时辰,孩子们的生气快熬干了。血槐芯能吊半炷香的命,你摔了,就是亲手掐断这口气。”
“放你娘的屁!”武大郎铁锤往地上一砸,石屑溅起半尺高,“拿娃当筹码算什么东西!真当老子的锤是摆设?”转头对林小婉却软了声,“丫头别信,小石头撑得住,咱都撑得住!”
小石头拽了拽林小婉的衣角,哑着嗓子应:“姐姐,我不疼,别给坏人。”话音未落,羊角辫小姑娘突然咳得蜷成虾球,潘巧云慌忙扶住,指尖触到一片刺骨的凉:“不能等了!就算是圈套,也得试试!”
“他在骗我们!”林小婉把青瓷瓶塞给潘巧云,“你举高它,他要的是芯,不敢真让你摔!”转头看向韦长军,眼神亮得像淬了光,“韦大哥,护我去老槐树取清槐露——爹说它能续气克邪,树洞旁的孩子都缓过来了!”
韦长军枪杆一顿,暖光扫开两个槐血卫:“枪尖指哪,就护你到哪!武大郎,孩子们交给你!”
“得嘞!”武大郎锤头带风,“嘭”地将个槐血卫砸撞在窑壁上,“谁敢碰娃,先问我这锤答不答应!”小石头攥着碎瓷片,小身板挺得笔直:“爹,我帮你盯梢!”
林小婉刚冲窑门,黑鸦突然从槐血卫堆里劈藤而出,短刀划开雾色:“跟我走!树瘤旁有引光石!”他塞来半块玉佩,“林叔给的信物,你看——”
林小婉掏出自己的“护囡”玉佩,两块拼在一起,槐枝缠玉的纹样严丝合缝。她忽然想起,小时候问父亲“娘去哪了”,他总望着双木林发呆,指尖反复蹭着玉佩上的纹路。
“我是林叔安插的暗线。”黑鸦劈断一根拦路邪藤,声音压得极低,“他潜入槐血卫,一半护汴京,一半查婶娘的下落——槐芽祭后她就没了踪迹,墨槐手里总攥着块绣这纹样的布条。”
说话间已到老槐树下。树洞前的邪藤粗如蟒蛇,林小婉将长命锁贴上,绿光暴涨,藤条像被烫到般缩开。父亲半靠在树洞里,额角渗血,见两块合璧的玉佩,眼眶微红:“这是你娘最爱的花样,她说槐枝缠玉,护家。”他顿了顿,补道,“清槐露珍贵,借小半碗应急,剩下的装水囊存着。”
老槐树突然晃了晃,焦黑的枝桠间冒出新叶,嫩得能掐出水,却抖得像受惊的雏鸟。一根细枝颤巍巍垂下,轻轻托住林小婉的陶碗,带着生涩的讨好——是清槐露唤醒了它被邪术困了百年的灵智。
“拦住他们!”墨槐的怒吼撞破雾霭,十几个黑甲槐血卫分作两队,一队扑来拦人,一队折返窑内。他自己掌心凝着邪火,直扑陶碗。
“阿鸦拦着!”父亲抓断藤缠住个槐血卫脚踝,“老槐树能挡邪火!”话音刚落,老槐树抖着新叶,勉强织出层薄如蝉翼的光帘——邪火撞上来“轰”地炸开,热浪掀得林小婉后退半步,陶碗里的清槐露却一滴未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