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瞿子龙发出一声悲呼,这一次,他没有再控制,半跪在床前痛哭出声。
一时间从抢救室到走廊,有人低声啜泣,有人高声哀嚎,哭声是最揪心的声音,是从大家心底深处发出的哀号,可见姜斌在清江的付出获得了绝对的认可。
“叔,我答应你,”许久,瞿子龙轻轻地将姜斌的手放好,为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冠,然后缓缓地、郑重地站起身。
马韬和徐刚见状,急忙上前,为姜书记盖上白布。
瞿子龙脸上的泪痕未干,但眼神已经变得无比冷静,甚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他对着已经失去生命的姜斌,一字一顿,如同立下誓言:
“姜书记,您放心走好。我瞿子龙在此对您发誓,只要我瞿子龙在一天,我就会让清江街上再没有一个叫花子!会让所有的孩子都有书读!会让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我会让清江,变成您希望看到的那个样子!”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抢救室,传到了门外每一个人的耳中。那不再是商人的承诺,而是一种沉重的、带着血泪的使命的交付。
......
与此同时,宗乾的办公室里,气氛同样如同地狱。
“废物!一群废物!”宗乾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将桌上的文件、茶杯扫落在地,对着面前瑟瑟发抖的陆生、杨红江等人咆哮,“你们之前怎么说的?只是吓唬一下!只是让他受点轻伤,丢个脸!现在呢?啊?!现在人没了!姜斌死了!这是天塌了!你们知不知道!”
陆生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宗……宗县,我们也没想到会这样……那车,那刹车我们只是弄松了一点,按理说下那个坡不至于……肯定是车况本身也有问题……”
“放屁!”宗乾抓起一个烟灰缸就砸了过去,陆生不敢躲,烟灰缸擦着他的额头飞过,留下一条血痕,“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人都死了!市里、省里肯定会成立专案组!一查到底!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杨红江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完了……全完了……故意杀人……这是死罪啊……”
张菊花更是吓得哭了出来:“我不想死啊……宗县,您得想想办法啊……”
“办法?当时你们三不是信誓旦旦,现在事大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宗乾双目赤红,喘着粗气,像困兽一样在办公室里踱步。突然,他停下脚步,猛地盯住陆生,眼神变得异常凶狠和决绝。
“老陆!”他压低声音,如同毒蛇吐信,“那个司机老刘……他知不知道具体内情?”
陆生一个激灵:“他……他只知道是弄松刹车,吓唬一下,不知道会出人命……”
“他不知道?哼,查起来他就知道了!”宗乾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他现在在哪?”
“在……在家,他也受了惊吓,说是肚子疼,在家休息……”
宗乾走到陆生面前,几乎贴着他的脸,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一不做,二不休……让他永远闭上嘴!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这件事,你去办!办得干净利落点!找个可靠的,制造点意外……比如,突发急病什么的……”
陆生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宗……宗县,这……这可是杀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