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是因为吴福良的关系而敬畏,
那么此刻,是因为瞿子龙身边这个深不可测的顾墨帆!一个能让这种神仙般的人物心甘情愿跟随的人,他本身该是何等人物?!
之前对瞿子龙身份背景的种种猜测,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可笑!他的魅力,不在于攀附了谁,而在于他本身,就拥有吸引和凝聚这种顶尖人才的力量!
晚宴在一种极其微妙又热烈的气氛中继续。
推杯换盏间,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或明或暗。
老陈拿到了赔偿的承诺,尹月解决了演出难题还搭上了音乐公司的线,陈明娜攀上了政府线又维护了和瞿子龙的关系,富二代们收获了前所未有的“官方认可”,港商们找到了投资方向……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瞿子龙端着酒杯,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应付着各方的敬酒和试探。他看着眼前这对他无比敬重、因他而汇聚又各取所需的朋友们,心里却飘过一丝荒诞的自嘲:
“我?一个2025年退休的小保安罢了。除了多活了几十年,刷蚪音刷了点毒鸡汤和歪点子,还能有啥?这阵仗……真是误会了,全靠系统开挂和兄弟们抬轿子啊……”
他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窗外的上海滩,霓虹闪烁。
......
深夜的东方旅馆走廊,灯泡发黄,空气里一股子隔夜饭菜和劣质香烟的混合味儿。
瞿子龙端着脸盆,在公共洗漱间简单洗漱了一把,推开自己那间客房门,里头烟雾缭绕,呛得他眯了眯眼。几张床沿、椅子上歪七扭八坐满了人——三个港商,六个沪市小开,加上顾墨帆和康建军,把不大的房间塞得满满当当。
“瞿哥!”赵云鹏脸上堆着笑,赶紧把屁股底下唯一一把还算完整的椅子让出来。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眼神里没了白天的散漫,全是热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瞿子龙摆摆手,没坐椅子,直接盘腿坐在靠门那张空床的床沿上,顺手抄起旁边不知道谁喝剩的半杯凉茶灌了一口:“都挤这儿干嘛?不嫌闷得慌?”
“瞿哥,听你说话比吹电风扇还舒服!”另一个富二代嬉皮笑脸地接话,引来一片哄笑。
“行,那就唠唠。”瞿子龙摸出盒皱巴巴的“大前门”,自己叼上一根,又随手甩给旁边的人。火柴“嚓”地划亮,映亮几张年轻又带着点迷茫的脸:“锦仔,你跟大家讲讲香江那边的故事呗!”
烟圈在昏黄的灯光下慢慢散开。话匣子也打开了。
刘锦辉靠着墙,还贴着块纱布的脸上忍不住抽了抽,锦仔,这是什么名字,真难听,他弹了弹烟灰,声音有点闷:“子龙哥,我们仨,打小在同罗弯滚大的,以前叫同罗弯三虎”
他指了指旁边的李文康和阿华,“那地方,白天人多,晚上鬼多。阿康家,五口人挤在鸽子笼里,转个身都难。阿华家更惨,他爸走得早,他妈拉扯几个弟妹,吃了上顿没下顿。”
李文康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有点复杂:“我算运气好,啃书本啃出来了,考了个律师牌。可有什么用?小律师,接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糊口都难。”
他苦笑一下,“阿华更惨,为了家里,只能去混字头(黑社会),刀口舔血,好几次差点把命搭进去。”
阿华没说话,只是默默卷起袖子,露出小臂上几道狰狞的旧疤,像条丑陋的蜈蚣趴满皮肤上。他眼神沉静,像口深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