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长辈围着瞿子悦塞红包。
小丫头攥着满手红纸包不知所措。
范新杰在一旁看得直跳脚:“二舅,小姨,我的,我的呢.....”
一片暖融中,炊事员探头喊:“首长,羊肉锅子滚三遍啦!”
这一顿晚宴吃得其乐融融。
瞿子龙再次对这家人精神面貌感染,桌上就三个菜,羊肉锅子,酸辣鱼,花生米拼干土豆片。
量大管饱却不花哨!
大家大快朵颐却举止得体。
直到结束,盆里的菜、汤底子都被吴家男人加范德权摊派,光盘行动似乎不是为了迎合老爷子,也不是做作而为。
羊肉的膻香还在舌尖萦绕,
瞿子龙已被引入书房。紫檀书架顶到天花,却见缝插针塞着《星火燎原》全集,玻璃柜里勋章与煤油灯并置。
老人抽着旱烟,见瞿子龙抬着手,细致参观文物,突然用烟杆敲敲博古架:“你懂这些?”
老瞿头懂个屁,只是觉得这些东西怕是文物,怕值不老少钱,好奇中拿出手机,度娘扫一扫。
满架“珍品”在摄像头下现了原形:釉色僵硬的“元青花”,题跋工整得过分的“郑板桥竹石图”,还有尊铜绿均匀得诡异的“商周鼎”。
看着手机里的解释,不由露出一丝鄙夷,切,堂堂大佬还收藏赝品!
五斗橱顶苏制收音机正放《空城计》,诸葛亮唱到“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时,吴老烟杆敲上博古架:“瞧瞧这些劳什子!”
“看出什么了直说!”老爷子眼神锐利如鹰。
老瞿头顿时尴尬,估计刚才得意表情着老爷子看见了。
但事到如今,只能假装指尖拂过瓷瓶,另一手却赶紧翻阅度娘正解,然后朗朗阅读起来:“元代修胎该有竹刀痕,这却是砂轮机打的。”
“气泡该如鱼子绵密,这分明是工业化产物!”瞿子龙声落,
吴老旱烟袋已砸在仿品上。瓷片飞溅中露出内壁,机械拉坯的旋痕像嘲讽的指纹。
老瞿头最爱干的事就是火上浇油,哪怕对方是个真老头子,自己的那点恶趣味却始终压制不住,不过吴老铁青的脸色,又点向画卷:“板桥‘六分半书’以隶入行,这笔钗股分明是民国仿品。
指甲刮过题跋“咬定青山”的“咬”字,宣纸纤维下竟泛出化学漂白剂的刺鼻味。“您闻,”他撕下指甲盖大的残片,“真正古纸该是沉水如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