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就先放在我这里保管吧。”
砚雪的声音不高,却有种不容置疑的温柔,她说话的时候,阳光正好落在她肩头,淡金色的光把她白净的侧脸映得有点朦胧。
“也好,听雪姐的。不过……这幅画也算命大,这么大的火,居然没把它烧坏。”
洛笛弯下腰,指尖顺着画布的边缘缓缓滑过去,那层老旧帆布因为岁月而微微泛黄,但那些岩彩的粉末却依旧闪着细碎的光,像是被封存在湖底的旧时光,顽固又温柔。
“嗯,是呀,那我可得好好保管才行。”
砚雪抿了抿唇,抬头时,目光透过落地窗,看见外头院子里一只麻雀从枝头飞起,扑棱棱落在台阶上啄水,羽毛在阳光里像一块被揉皱的薄金箔。
这时候,林音吃得心满意足,嘴角还沾着一点点没擦干净的奶油,跟个刚偷吃过蛋糕的小动物似的。她慢悠悠凑到画边上,偷偷踮了踮脚,心里暗暗想:
我得看看大画家平时是怎么观察画的,说不定还能学点儿门道,下次说起来也能吹牛。
洛笛看得很认真,他指节微曲着,像是要把整幅画拆进眼底一样,眼神顺着那块湖水边缘一寸一寸游移,连呼吸都放得很轻。那副专注的样子像极了昨天的思琪,俯下身子的时候,头发前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
林音跟着他侧过身子,也顺着那条视线眯着眼盯着画布,她其实什么都没看懂,只觉得眼睛有点发酸,脑子里却一本正经地在胡乱补充:“哦……这块颜色层次挺丰富……嗯,这里肯定用的是岩……彩……吧……”
两颗脑袋慢慢地凑近,呼吸都搅在一起了。
“嘭——!”
一声闷响在这间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林音差点没把自己吓到飙泪,后脑勺一阵嗡嗡作响。她疼得倒吸了一口气:“哎哟……”
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她是和洛笛的额头结结实实撞在了一起。洛笛的头发还带着洗发水的味道,清清爽爽的,手指一碰上去,像是被谁偷偷撒了一小撮泡沫香。
“对、对不起!没撞疼你吧?我……我给你揉揉……”
林音顾不得自己脑门还在发烫,忙不迭地伸手过去,小心翼翼地在洛笛的发旋上轻轻按了两下,动作笨拙得像个小孩儿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