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溦一面低声说着话,一面不断在暗道中摸索方向,“瑶阙的密道魏玄进过几次,但是始终没摸到关窍,我自然要来瞧瞧。”
“所以你是猜到二姐会把我们关到瑶阙的秘牢才要跟来的?也对,真相未明,我们这样的身份,肯定不能关到天牢或是掖庭,若是关在哪一处废宫废殿,凭我的武功,要逃出去也很容易。”
廖鹰思索着,骤然话锋一转,问道:“可如果,你猜错了,我不是被关进这里,你跟来了,岂不是白费功夫?那摄政王的阴谋怎么办?朝廷怎么办?大梁怎么办?”
暗道越走越昏暗,伸手不见五指,傅溦许是摸不清方向,又或是觉得实在危险,取出了身上的火折,点燃照明,火光映在他的脸上,廖鹰以为此时此刻,总能从他面上看出些许起伏,却竟然,仍是没有。
他低垂着眉眼,只盯着手中火折,便是摇晃的火光也在他面上扑来扑去,也没有叫他生出半分动摇来,他仍旧用他不以为意的口气接话道:“那自然有能办的人去办。大梁朝臣三千,难道可成事者,只我一人?若我办不成,朝廷垮了,国家亡了,那也是他们本来就大势已去了,非我之过。”
你瞧这个人,此刻正为着大梁的将来搏命呢,偏又爱说这些冷言冷语来叫人生气。
廖鹰望着傅溦火光中的眉目,不自觉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些,许是对前路未知的忐忑,许是对他这腔孤身犯险的无畏的敬佩,又许是,此处只有她与他握着的双手,没有试探,没有隔阂,没有旁人的眼光,她什么也不必思量,不必忧虑,只要这样跟着他,一直走下去就好了。
傅溦似乎察觉到了廖鹰的情不自禁,也不由将廖鹰的手握得更紧,“阿鹰,别担心,我们尽力而为就好,实在不成,武安王手里还有兵权,总还有最后的解决之法。”
话音刚落,二人便被面前出现的一道禁闭的窄门挡住,显然是个机关,廖鹰先前行走江湖,也见过些大小机关,上前观察着,便听得蹲在下首的傅溦不知摆弄了些什么,发出“咔哒”一声,窄门骤开,只是开门之后的所在,实在是个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推开暗门,此处是一间茜纱红帐的女子闺房,廖鹰眼尖,一眼便认出了那尚留此地的衣衫首饰,皆是宜阳的物什,四下打望,整个屋舍的布局,也的确都是照着宜阳的喜好所置。
“宜阳住在这里?她怎么会在这里?” 廖鹰望着书案上翻开的书页喃喃自语。
“谜底就在谜面上。”
傅溦往书页上打眼一瞧,见书页折痕已久,显是常日翻在这一页,反复看了无数遍了。
廖鹰闻言也去瞧那一页上的内容,接口而道:“列女传,文姜。”
廖鹰恍然大悟,文姜与兄有私,宜阳与摄政王之间只怕也算不上清白,而这间屋舍大抵就是摄政王为避人耳目与宜阳私会而建成的。
“难怪,难怪宜阳会帮助大姐毒害二姐。难怪摄政王意图夺位,对二姐,毫不顾及。”
“我也提醒过太后,要提防摄政王,可太后并不相信我,疏不间亲,我也就不再说了。”
傅溦一面同廖鹰说着话,一面手脚不停地在屋内寻找着出口,直至拍到一处空心墙壁,果真又是一道暗门打开,“走吧,从这里出去,应该可以到达公主府。”
傅溦的动作太麻利,若非知晓他也是第一次来,廖鹰甚至以为这不是摄政王秘密修建的暗道而是他傅溦回家的必经之路。
果不其然,二人在密道走了许久之后,又是一扇暗门出现在眼前,出了密道定睛一瞧,屋内布置摆设,十有八九便是宜阳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