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多血?伤在哪儿了?”
“伤在别人身上了。” 廖鹰此刻已经无法去注意薛焱那些早已越界的动作和关怀,只是反复权衡着自己的去处和与人的羁绊,到底是让她走,还是让她留。
“太妃的事,我听说了,你要节哀顺变。往后,我会照顾你,保护你的。”
廖鹰闻言回神,缓缓抬眼,将视线定在薛焱满含担忧的眼睛上,目光冷且直,叫人忍不住生畏,可薛焱却垂首凑得更近,近乎要抵住她的前额,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阿鹰,我是淼淼。”
就在这一刻,廖鹰心里一直晃来晃去的那杆秤,终于彻底失衡了,不再反抗,就那样被薛淼和钧瑶带回了仙居殿,沐浴更衣,洗去了一身的血腥气,换了身干爽的衣裳出来。
薛淼坐在正殿,叫侍奉的人都退了下去,自己饮着茶,等着廖鹰,眉目沉静,像画中之人。
廖鹰一入正殿,看到的便是薛淼侧首望着外间的日光,一瞬之间,竟有些恍惚,仿佛还在她二人的少年时,那时自己伏在书案前读书,薛淼心心念念要外出练剑时,就是这样打望着外间的日光的。
“你来了?”薛淼已将真实身份合盘托出,此时也便丝毫不加回避自己的亲近之心,起身相迎,拉着廖鹰手腕,到主座之上并肩而坐。
“你怎么知道我恢复记忆了?” 廖鹰神思已经冷静下来,可还是想不通自己怎会那么快暴露了恢复记忆一事,叫薛淼看出了不对劲来。
却不料薛淼反而惊讶反问道:“你恢复记忆了?那是不是说明,你的身子已经痊愈了?”
薛淼的欣喜之色难以掩藏,廖鹰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些,反问道:“你不知道我恢复记忆了,就敢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我?”
薛淼一时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呵呵赔笑,试图蒙混过关,可廖鹰却没有放过的意思。
“女扮男装,欺君之罪。你不怕我懵懵懂懂把你的事说出去,被你的政敌抓住把柄吗?要知道你先前力主严惩镇远侯,可是得罪了不少人。”
薛淼摇摇头,浑不在意道:“我不怕这个,我只怕你疏远我。”
薛淼晶亮的眼瞳此刻似乎又满含了脉脉的春水,咬牙道:“你把我当作薛焱,我就只能是那个退你的婚,羞辱你的男子。不能同你亲近,我受不了。”
廖鹰叹一口气,“三年不见,不说稳重,怎么还更任性起来了?你的身份一旦暴露,单是摄政王与宜阳就不会放过你,更不用说朝廷上的其他势力,他们会把你,把武安王府,撕成碎片。”
薛淼闻言朗声一笑,眉宇之间不似少女时的忧思难解,反尽是王将的豪情万丈,仿佛是蛟龙终出海,自是锐不可挡,“让他们来吧,我倒想看看他们的本事。今时不同往日,我可不怕他们。”
廖鹰见她难得张扬,也不愿泼了冷水过去,只妥协道:“整个上京,只有我是例外,你不能确保别人不会生心害你,所以不能再让旁人知晓你的身份了,摄政王和宜阳,你更是要当心。”
薛淼听得例外二字更是眉开眼笑,便是想到摄政王与宜阳的刁难来,也只觉不足为惧,笑言道:“他们已经盯上我了,你知道我今日是为什么入宫的?”
廖鹰近日自己的事尚且忙不过来,自然不知薛淼入宫的缘故,只得摇头,薛淼却笑意更深,“宜阳要新择驸马,入宫向太后求婿,说她选中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