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溦失去知觉的双臂连带着整个脱力的上半身都不由自主地压到了姜颂身上,姜颂站直了身,撑住傅溦的重量,傅溦则咬紧牙关,尝试自己起身站直,却始终做不到。
二人同时开口,说出的却是截然相反的话语。
“跟我走。”
“别管我。”
姜颂一怔,“我是来救你的。”
傅溦自然知道姜颂的意图,可他更加知道,这是西夜守军驻扎的营地,整座城池都被西夜守军看管的水泄不通,姜颂凭借着她的轻功,自己逃出生天许有可能,但要带着受伤的他出去,这是做不到的事情。
明日,傅溦便要被西夜军当众处死,他自然比谁都更希望抓住眼前这唯一的救命稻草,可若是因此害得姜颂也遭遇这样的不幸,他宁可放弃。
“我不需要你救,你带不走我,快点离开这里。”
姜颂坚持,伸手搂住傅溦的腰身,将他全身的重量倾压到自己身上,一抬头,嘴唇正贴近傅溦的耳畔,说话吐出的气息温温热热,伴着姜颂决然的声音被送到了傅溦耳中,“我能,只要你相信我。”
姜颂扶住傅溦站直,向傅溦伸出了手,鬼使神差,傅溦再没了拒绝的话,艰难地握住了姜颂的手。
一个人为了救他,不惜拼命闯入死地,他实在无法不去相信她。
傅溦不得不承认,姜颂是个天生的刺客,在西夜军大营中,带着他这个几乎丧失反抗能力的人,竟然游刃有余地摸到少有人看守的后门,两记手刀下去,西夜守军被打昏横躺在地,姜颂和傅溦便顺利逃出了西夜大营,一切顺利得让人难以置信。
“血都浸出来了,你这手腕上的伤口得重新包扎一下。”
姜颂也是匆忙赶来,随身所带的药物不多,能用以包扎伤口的手帕与布条也是少之又少,只能不由分说扯下自己袖口的布衫,为傅溦系在了不住流血的伤处,“这会儿只能先凑合着,等我们逃出鹤州,再好好给你治伤,你坚持一下。”
傅溦不愿让姜颂看到自己身上的伤处,故而裹紧了身上褴褛不整的衣衫,试图遮挡。姜颂只以为他是受寒或者伤口受风疼痛,故解下了自己的外衫,披到了傅溦身上。
傅溦正思索着,即便他二人逃出了西夜守军看管的大营,可鹤州各城门皆有士兵驻守,他二人若想混出城去,也是难如登天。
可姜颂的计划里,从来都不是要混出城去,而是要光明正大地坐着马车出城去。
不知道她是何时已将西夜大将的虎符盗出,架着马车一言不发,只是矜慢地举起虎符,给守城门的士兵瞧了瞧,当即将他们震慑地不敢多问,毕恭毕敬地请了姜颂出城。
二人出城后不久,便弃了马车,改换了一匹快马,往上京方向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