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了麟德殿,姜颂才找到机会私下问钧瑶道:“那鸽子汤怎么了?怎么,你与二姐的样子,都不是很想让我喝?”
钧瑶拼命摇头,摆着手说道:“不是我不想让姑娘喝,是姑娘从前,万不肯喝那个的。”
奇怪的很,姜颂喝汤之时并未觉得有何不适,又是为着什么缘故不喝的。
“却是为何?”
姜颂追问之下,钧瑶这才长叹一口气,说起了那段往事。
“姑娘刚回府时,家中园子里养过几只鸽子,同姑娘十分亲近,姑娘也喜欢它们,每日都去投喂。可有一日,四姑娘也想叫鸽子们同她玩,鸽子们不肯,只围着姑娘飞。”
“四姑娘因此嫉恨,便叫夫人把这几只鸽子全部捉了去,做成了,鸽子汤,还特地盛给姑娘,逼着姑娘喝。姑娘就同夫人大吵了一架,自此,便再见不得鸽子汤了。”
“若对我不满,大可冲着我来,欺凌几只毫无反抗之力的鸽子,她们可真有本事。” 姜颂听了这话,心中自然陡生怒意,方才喝下的乳鸽汤的味道在胸中来回冲撞,叫她忍不住泛起恶心。
难怪,摄政王要拿乳鸽汤给她喝,难怪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喝汤的神情变化。姜颂只是听钧瑶叙述当年之事,便已觉这乳鸽汤叫她愤恨难当、恶心至极,更不必说她若当真记得此事,本能的反应是无法让她喝下一口汤的。
他是想验证,她究竟是不是真的不记事了。
姜颂冷笑一声,喃喃道:“傅溦果然厉害,他的判断一点没错。”
钧瑶眼见姜颂满目怒恨,不由又想起她尚在姜府之时,为了那几只鸽子,闹得天翻地覆的情景,那时的姜颂,也说了同今日差不多的话。
“夫人若厌弃我,直言即可,靠残害无辜来给我立威,就太卑劣了。”
那时的姜颂虽是气得咬牙切齿,可面对名义上的长辈,还是想讲讲道理的,奈何沈夫人全不把她的痛心与愤怒当回事,只是轻蔑道:“没规矩的东西,为了区区几只鸽子,你竟敢如此贬损你的嫡母?在你眼里,还有没有上下尊卑?”
这句话,算是彻底激怒了姜颂。
钧瑶看着她沉默着站起身,稍退了半步,不再动作。
钧瑶正瞧着她的动作不解,却不料一瞬之间,她的双手托住桌案,一把掀翻,原本摆在案上的碗筷“叮铃咣当”摔了一地,那炖好的鸽子汤,在地上四溢,满目狼藉。
沈夫人大惊之下,连声喝骂,“你,你做什么?你疯了不成?”
姜颂回头冷眼瞧着惊慌失措的沈夫人,笑出了声,问道:“区区一张桌案,夫人为何生气?”
而后不等沈夫人作答,姜颂又几步行至那扇琉璃屏风之前,抬腿一脚踹得屏风轰然倒塌,碎了一地。
众人皆惊,只有姜颂仍无谓地耸了耸肩,笑道:“怕什么?区区一扇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