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顺抬手擦拭去面上泪痕,面上又恢复了初时那针锋相对的模样,冷笑道:“宜阳并非不依不饶?二妹怎么不记得,十年前的上元灯会,便是宜阳寻了两个男人将我掳走,欲行奸污之事毁我清白,若非三妹及时救下我,只怕我早已受尽凌辱。我不敢同家中人说,只告诉了你,你也是叫我暂且忍耐,从此不再同宜阳来往即可。”
“那时你我势弱,没有办法,只能忍耐,我都明白的。可如今,我决不会让她再欺辱我的妹妹。若宜阳非要个说法,便是将我的命拿去,也休想逼得三妹去给她赔礼道歉!”
姜颐见姜顺态度如此强硬,也不再生劝说之心,愤愤道:“我也是白替你们费心了,说来说去,倒尽成了我的不是。那我也不管了,要打要闹随你们去,届时宜阳来讨说法,你们这话,就自己同她说去吧。”
无巧不成书,姜颐话音刚落,那厢更衣梳妆完毕的宜阳与姜颖便要回殿内讨说法来了,被殿外候着的宫人拦了去路,自然大怒,闹着一定要进殿要个公道,姜颐也是余怒未消,当真不管不顾,传了宜阳与姜颖入内,与姜顺姜颂对峙。
“瞧太妃与三姑娘的模样,想来是仍旧不服气。可我也不是泥捏的,不能白挨了巴掌。要怎么样,还看太妃与三姑娘的意思罢了。”
“并非白挨巴掌,你挨巴掌,是因为你嘴贱。”本是两方对峙,剑拔弩张,姜颂冷不防说出这么一句,叫宜阳登时气红了脸,直指着姜颂出言斥道:“你说得些什么粗陋之语?这里是麟德殿,不是什么村寨草市!如此言行,太后合该好好将你教训一番才是!”
“我不过实话实说,若我该被教训,那你辱没他人,更该被教训。”姜颂冷不防又是一句,左右殿里的人都知道她武艺高强,气性上来又不管不顾的,宜阳再如何喝骂,也无人敢真的上前来,同姜颂吵嘴。
宜阳不自觉被姜颂带了话头过去,强自辩道:“你少攀咬旁人,我何曾辱没他人了?”
“难道你也不记事了吗?方才你说你的庶出兄弟是庶孽,他们的母妃都妖里妖气,这难道是夸赞?那我少不得也要夸赞你是个妖里妖气的庶孽喽。”
“你!你!” 宜阳被这几句话气得几欲发疯,若非她也知晓自己打不过姜颂,惧怕再被她当殿打一顿,只怕早已上前给她几个耳光才能解气了,她眼下不敢妄动,口里也只能对姜颂的话咬牙不认,“我何曾说过这样的话,你红口白牙,就想污蔑我吗?昭南你说,我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姜颖自小便极擅作伪证这一套,此刻自然附和宜阳,坚称宜阳不曾说过,连带着一应仆婢都被逼着表忠心作伪证,由不得旁人不信。
姜颂也能想到如此局面,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今朝戳破了宜阳的谎言,按着这位公主的性子,怕不得把说真话的人给生吞活剥了去,又怎会有人敢违逆她呢?
可意料之外,偏有人敢,至她问到驸马沈苑之时,却一时未能得到回应,众人皆惊,目光聚在驸马沈苑身上,但听宜阳不耐烦地追问一句,“你说啊,我到底有没有说那些话?”
“有。” 掷地有声的一个字,沈苑声量不高,却仅仅用这一个字把方才无数句没有,尽数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