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成了内燃的开关。
军阀震怒,他意识到火已经开始“活”了过来,拥有了生命。
他下达了终极禁令——“绝炊令”,禁止一切形式的烹饪行为,违者立斩。
他要让这片土地上的人,彻底忘记熟食的味道。
禁令颁布的当天下午,村口有三个半大不小的少年,用石块堆了一个简陋的石圈,模仿着大人们灶台的模样。
他们没有点火,也不敢点火,只是围坐在石圈旁,玩着过家家的游戏。
第七日,异变再生。
那个由孩童们戏谑堆成的石圈中心,毫无征兆地开始向上蒸腾起灼热的气浪。
紧接着,一根根如同血管般的蓝色藤蔓从石缝中钻出,盘绕着石圈,自动构成了一个完美的灶形。
有胆大的村民伸手触摸,那藤蔓竟如烧红的铁壁,烫得他立刻缩回了手。
人们敬畏而又欣喜地围坐在石圈旁,将生冷的谷物和肉块放在上面,不需一根柴薪,饭食竟在袅袅升腾的蓝光中,渐渐自熟。
军阀的禁令,反而成了引动地火,让它显化成形的最后一道引信。
“镇压!必须镇压!”军阀的咆哮声回荡在冰冷的指挥所里。
他下令铸造数百座巨大的“压焰碑”,立于各个村落的中心。
碑体由极寒的黑曜铁铸成,能够主动吸收周围的热量,镇压地火。
碑上刻着军阀的训诫:“重压熄心火”。
这一次,艾琳再次出手。
她冒着巨大的风险,潜行于各个村庄之间,将更为复杂的摩语,用一种特殊的矿物粉末,悄然“印”在了每一座压焰碑的基座上。
那不是破坏,而是一种共振的引导。
第七夜,当所有压焰碑全部就位,开始疯狂吸收热量,让大地变得比严冬更寒冷时,惊变发生了。
所有压焰碑的底部,同时裂开了细密的纹路。
蓝色的火焰从裂纹中渗出,但这一次,它们没有向上升腾,反而像有了智慧的根须,疯狂地向着地底深处钻去。
艾琳的摩语,将这些本用于镇压的石碑,变成了地底火网的超级节点。
每一座石碑,都成了一个信号放大器,将分散的地火能量高效地串联起来,形成了一道贯穿全境的、前所未有的环状主火脉。
军阀通过堪舆图上的热量变化,惊骇地看到,那道蓝色的火脉,如同在他统治的版图上,画下了一个巨大的绞索。
他的镇压,成了火路最后的接点。
越压,越燃;越镇,越通!
冻港少年此刻正站在最中心的那座压焰碑之上。
他看着远方地平线上调集而来的军阀王牌——“寒水军”,那是一支足以用冰封的河水浇灭一整座火山的精锐部队。
少年赤足踩在冰冷滑腻的碑顶,面无表情。
他没有吹出一口气,没有引来一丝火星,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与脚下的大地融为一体。
那一夜,整片焦土,都仿佛变成了一具正在呼吸的庞大肺叶。
随着一次无声的、缓慢的起伏,那道被压抑到极致的环状火脉,逆地而上!
蓝色的火流不再满足于从灶坑和陶器中渗透,而是自每一口枯井、每一道田埂的裂痕、每一个房屋的墙角,轰然喷出!
一道道粗壮的火柱冲天而起,却没有焚毁任何东西,只是将无尽的光和热,洒向这片苦难已久的土地。
当第二天的黎明降临时,一个前所未闻的奇观出现了。
千万家庭中,那些被封存、被砸毁、被遗弃的灶台,无火自明。
幽蓝而温暖的火焰在每一个灶膛里安静地燃烧。
家家户户的屋顶上,炊烟再次升腾,笔直地刺向天空,汇聚成一片连绵不绝的旗帜。
不是谁点燃了这场大火。是火,早已在
风掠过村落,不再传递寒冷与绝望。
它只是温柔地托起每一双重新触碰到温热灶台的手,仿佛在低语:向前,再向前。
军阀站在最高的了望塔上,看着那片由炊烟组成的“旗海”,握着千里镜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寒水军的将领在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试图控制热量,却最终被热量所抛弃。
他的目光,缓缓从那片燎原的蓝色火焰上移开,越过千山万水,投向了自己权力的中心——那座矗立在王都之巅,由寒铁与黑曜石打造的巨大御座。
不知为何,那张象征着绝对统治的椅子,此刻在他的视野里,显得异常的空旷与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