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下达的瞬间,覆盖百城的“地钉阵”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军阀统帅凯伦站在铁心总部的巨型玄窗前,冷眼俯瞰着全息地图上被同时点亮的数千个红点。
每一个红点,都代表着一根重达千斤、深达百米的玄铁地钉,如神罚之矛,狠狠刺入大地肌理。
他要的,就是用这钢铁的森林,彻底锁死那该死的蓝色脉动。
首日,捷报频传。
大地前所未有地坚硬,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死物。
地面上那些诡异蔓延的蓝色脉络,那些曾让他的精锐雷鼓军心惊胆战的生命律动,戛然而止。
凯伦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相信,任何生命,无论多么顽强,一旦被剥夺了呼吸与心跳的权利,终将化为一滩死水。
这片大地,也不例外。
然而,第七夜,风暴于无声处酝酿。
驻守在东部三号钉桩的哨兵,正百无聊赖地靠着铁桩抽烟,却猛然感到一股灼人的热量从背脊传来。
他惊得跳了起来,伸手一摸,那冰冷的玄铁桩顶竟微微发烫。
他将耳朵贴上去,下一秒,脸色煞白如纸。
桩体内部,传来一阵沉稳而有力的搏动,像是某种巨兽的心跳,透过坚铁,直击他的耳膜。
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在月光下,坚不可摧的桩体内部,竟缓缓浮现出蛛网般的蓝色纹路,那纹路明灭的频率,与他自己狂乱的心跳,惊人地同步!
恐慌如瘟疫般在守军中蔓延。
他们终于明白了一个恐怖的事实——不是地被钉住,而是这片大地,正借由他们打下的铁桩,将自己的心跳,更深、更广、更猛烈地传导出去!
与此同时,在被遗忘的边陲村落,一位生命垂危的老医者正躺在床上,胸口放着一枚古旧的听诊铜片。
这是艾琳悄悄留下的,上面用无人能解的摩尔斯节律,编码了她对大地脉动的理解。
老人一生为百姓诊脉,听尽人间疾苦,此刻,他将自己最后的生命,托付给了这片他诊治了一生的土地。
夜深人静,那枚铜片竟贴着他的胸口,开始自行震颤。
微弱的波形,在铜片冰凉的表面上,描摹出断锁三式的神秘节律。
老人不懂这节律的含义,只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流从铜片渗入掌心,流遍四肢百骸。
第七日清晨,奇迹发生了。
全村所有卧床的病患,只要身体接触地面,便感觉心律被一股温和的力量缓缓调和;那些受伤的村民,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老人颤抖着从床上坐起,他明白了。
不是他在为大地听脉,是这片仁慈的土地,在借他的手,为苍生行医。
军阀的镇压,成了大地的号角。
而真正的反击,早已在黑暗中悄然布局。
冻港的少年,凌,如一道鬼魅般的影子,潜入了地钉阵的中枢——铁心台。
这里是整座大阵的心脏,也是最邪恶的所在。
为了维持钉桩的“活性”,督工们会定期用活人的鲜血进行血祭。
凌亲眼看着那些被俘的抵抗者被割开动脉,温热的血液被导入主桩的驱动池中,化作镇压大地的能量。
他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燃尽一切的决绝。
趁着卫兵换防的间隙,他滑到那根巨大的主桩根部,锋利的匕首划过手腕,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渗入冰冷的金属基座。
与他的血液一同渗入的,还有他掌心早已捏碎的、蕴含着最纯粹生命信息的蓝脉孢子。
他将自己的生命,献祭给了大地。
三日后,异变陡生!
铁心台那根作为阵眼的主桩,毫无征兆地剧烈搏动起来,其力度之大,让整座钢铁堡垒都为之战栗。
一道肉眼可见的蓝色冲击波以主桩为中心,轰然扩散!
那股震波,沿着遍布全国的地钉网络,瞬间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城市、乡野、荒原……所有深埋地下的铁桩,在同一时刻,如同被唤醒的血管,开始整齐划一地跳动!
督工惊恐地看着监控屏幕上疯狂闪烁的警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了怎样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们每钉下一根桩,都不是在镇压,而是在为这颗星球的心脏,搭建一个更完美的神经节点!
那血腥的镇压仪式,竟成了为地心供血的盛大典礼!
凯伦将军的怒火几乎要烧穿铁心台的穹顶。
他下达了更恶毒的命令:封锁所有城镇的医疗资源,焚毁一切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