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风暴号的舰桥在震鸣中摇晃，迈克的手掌刚贴上控制台，金属表面便泛起细密的金色纹路，像活物般顺着他的手腕攀爬而上。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些原本晦涩的能量脉络正以他的心脏为源点，重新编织成一张光网——左舷三百米处的备用动力炉在轰鸣，右舷的海楼石装甲正在收缩，连船底卡住的珊瑚礁都被某种力量轻轻托了起来。
“这是……认主反馈？”他喉结滚动，指腹下的控制台突然弹出全息投影，无数数据流在两人之间炸开，却又在触及他皮肤的瞬间温顺地绕开，“之前史基的残魂没给过这种反应。”
“因为现在主导的是你。”艾琳的声音从右后方传来。
这个总爱把碎发别在耳后的女人此刻正半跪在终端前，指尖在全息键盘上翻飞的速度快得带起残影，发梢沾着的海水滴在金属地板上，“叮”地溅起小火星。
她突然顿住，屏幕蓝光在她瞳孔里碎成星子，“等等——推进器参数不对……迈克，你感觉到了吗？”
迈克没说话。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金色比控制台更灼亮。
他能“看”到整艘船的骨骼：二十四个蒸汽引擎像跳动的心脏，覆盖船身的海楼石镀层正渗出细小的裂纹，而最核心的位置，那个原本囚禁着金狮子残魂的能量矩阵，此刻正流淌着属于他的气息。
“飞行模块启动。”艾琳突然低呼。
她面前的屏幕跳出一连串绿色代码，“推进器角度调整45度，气压舱压力值正在攀升——上帝啊，这不是船，是移动的风暴核心！”她猛地转头，发尾扫过脸颊，“它能利用大气压差制造局部风暴，高度足够的话甚至能突破云层！之前史基的空岛舰队……原来秘密在这里！”
“重点是火力。”小杰克的声音从舰桥另一侧传来。
这个总爱叼草茎的新兵此刻正扒着战术控制台，额角还沾着刚才躲避爆炸时蹭的机油，“世界政府的深海舰队还剩七艘，坐标在东南方12海里，他们启动了海楼石导弹的二次充能，预计三分钟后——”他突然按下某个按钮，全息地图上炸开一片红点，“不，他们改目标了，现在锁定的是黄金风暴号的核心炉！”
迈克的指节在控制台上捏出轻响。
三天前雷蒙德用“海军荣誉”诱他上这艘船时，他就该想到所谓“特殊任务”不过是容器计划的幌子——把觉醒金狮子模板的他当容器，封印更古老的存在。
此刻他能听见，那个在云层之上苏醒的存在正用某种超越语言的方式低吟，像在确认他的“资格”。
“摧毁控制中枢。”他突然开口。
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砸在舰桥钢板上。
艾琳和小杰克同时抬头，看见他后颈那道淡金色伤痕正在发光，“他们的控制中枢在哪？”
小杰克的手指在键盘上划出残影：“根据之前截获的情报，容器计划的中枢在玛丽乔亚地下三层，但——”他突然眯起眼，“等等，这里有个异常坐标。”全息地图上跳出个闪烁的紫色光点，“在加亚岛的空岛遗迹下方？和黄金风暴号的能量波动有共振！”
“先解决眼前的舰队。”迈克的掌心浮起金色风暴，风暴里隐约能看见船舵的影子——那是金狮子模板觉醒时留下的印记。
他转身走向舰桥前端的观察窗，海水在窗外翻涌成金色漩涡，“艾琳，启动飞行模式；小杰克，把导弹坐标改到他们自己的旗舰上。”
“明白！”艾琳的手指几乎要烧穿键盘，“推进器预热完成，气压舱开始注入魔力海流——”
“坐标锁定！”小杰克按下确认键时，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们的导弹充能完成，还有十秒——”
“足够了。”迈克张开双臂。
黄金风暴号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长鸣，船首的金狮子雕像融化的金属重新凝固，这次眼眶里跳动的是属于他的金光。
整艘船开始倾斜，像巨鸟振翅般冲破海水，海面上炸出千米高的水墙。
“风暴核心启动。”艾琳的声音带着颤音。
她看着气压监测仪疯狂跳动，“现在连云层都在跟着我们转——迈克，你看！”
迈克看向观察窗。
原本阴云密布的天空正以黄金风暴号为中心，被撕出个金色的漩涡。
漩涡边缘的积雨云相互碰撞，炸出刺目的闪电，而在漩涡中心，那道穿透云层的金光更亮了，像根连接天地的锁链。
“这是……”小杰克突然顿住。
他操作的终端屏幕上，原本锁定的七艘军舰突然全部转向，炮口对准了彼此。
“他们的系统被黑了？”艾琳凑近屏幕，瞳孔骤缩，“不，是黄金风暴号在接管！迈克，你做了什么？”
迈克没回答。
他能感觉到，那些军舰的操作系统正通过某种看不见的纽带与他连接，像提线木偶般任他摆布。
雷蒙德之前说要“回收实验体”时，大概没想到这个“实验体”会反过来吞噬他的玩具。
“轰——”
第一声爆炸在右方响起。
旗舰的主炮精准命中自己的弹药库，火光中能看见雷蒙德的身影被气浪掀飞，和三天前被废铁剑刺穿时的姿势如出一辙。
“剩下的交给自动防御系统。”迈克转身走向控制台，靴跟敲在钢板上的声音像战鼓，“艾琳，继续解析舰载数据库。小杰克，查加亚岛的坐标——”
“等等！”艾琳突然按住终端，指尖在屏幕上的某个红色标记处停顿，“这里有份加密文件，前缀是‘狮鹫之心’……”她抬头看向迈克，眼神复杂得像片深潭，“文件名是‘容器计划·最终宿主’。”
舰桥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迈克的目光扫过艾琳发白的指节，又落在那个闪烁的红色标记上。
云层之上的存在仍在低吟，而他后颈的伤痕，此刻烫得几乎要穿透皮肤。
“解密它。”他说。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艾琳的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三秒，最终按下。
终端屏幕瞬间黑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