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排水道的污水没过迈克的军靴，他清楚地听到小杰克的牙齿在打战。
少年的鲜血正从指缝间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暗红色的星点——那是刚才穿过火墙时，被坠落的钢筋划破的伤口。
迈克单手托着他的腰，另一只手紧握着短刀，刀刃在潮湿的空气中散发着冷光。
“到了。”他的声音夹杂着下水道的腥臭味，额前的碎发黏在满是汗水的皮肤上。
他用武装色硬化的手掌直接掰弯了排水口的铁栅栏，铁锈渣簌簌地落在小杰克的肩头。
月光突然洒了进来，照亮了少年苍白的脸，还有他眼底闪烁的兴奋光芒——和三天前在训练靶场，他第一次见到迈克用飘飘果实托起木箱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码头上的焦糊味比预想的更浓烈。
迈克扶着小杰克爬上水泥台，远处还能听到从G - 5主建筑方向传来零星的枪声，就像被闷在罐子里的爆竹声。
小杰克扶着膝盖喘着气，嘴角沾着血沫：“我们……现在去哪儿？”
迈克没有急于回答。
他的见闻色霸气如蛛网般散开，先扫过左侧堆满渔网的木栈，再掠过右侧锈迹斑斑的灯塔——那灯塔顶端的玻璃早已碎成了渣，就像一只瞎掉的眼睛。
然后他的目光停在了码头尽头，那里停着一艘灰扑扑的渔船，船身上刷着褪色的“海女号”字样，但船尾螺旋桨的弧度，和G - 5秘密配备的军用快艇一模一样。
“雷蒙德不会死。”他蹲下来，用刀尖挑开小杰克的衣领检查伤口，手指触碰到温热的鲜血，“那老家伙在控制室装了防爆舱，刚才的爆炸顶多掀掉了他半张脸。但他的亲卫队至少折损了三分之二——”刀尖朝着快艇的方向虚点了一下，“我们得在他调遣外围驻军之前，切断‘狮鹫之心’和海军的最后一条联系。”
小杰克突然笑了，血沫溅到了迈克的手背上：“所以你早就料到这个码头上有备用艇？”
“上周三，你替我去后勤处送报告的时候，”迈克扯下自己的袖管，粗略地给小杰克包扎伤口，“我看见库管在登记‘民用船只维修记录’，艇号074。”他的指节轻轻蹭过小杰克后颈那枚淡青色的鹰形胎记——狮鹫之心的标志，“你说过，你们的联络点只认这个。”
话音刚落。
树林里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迈克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见闻色感知中，七道人影正从东侧的灌木丛中钻了出来，黑色战术服上印着G - 5的锚标，每个人肩上都扛着热能探测仪，其中三个人端着狙击枪，枪口的消音器在月光下散发着冷光。
“亲卫队。”他的声音低沉得像压了一块铅。
雷蒙德的贴身部队，平时只在中将办公室外站岗，每个人都接受过两年以上的暗杀训练——刚才爆炸的时候他们不在控制室，现在才追了过来。
小杰克的手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我启动引擎需要三十秒。”
“二十秒。”迈克把短刀塞进少年手里，“如果我没下来，你直接冲过暗礁区，去九蛇岛找桑蒂。”他转身时，后颈的船舵伤痕突然发烫，金狮子的幻影在意识中咆哮，“记住，你是狮鹫之心的继承人，不是任何人的人质。”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冲天而起。
半觉醒的飘飘果实能力发动，脚下的木栈板被他踩得咔咔作响，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跃上了快艇的桅杆。
风灌进他的领口，他能清晰地听到亲卫队长的低吼：“别让那小子碰到引擎！先打他的腿——”
“想打腿？”迈克咬着牙，武装色霸气在拳头上凝聚成暗纹。
他看到最左边的狙击手已经架好了枪，瞄准镜的反光正扫过自己的腰腹。
在见闻色感知里，七个人的动作就像慢镜头一样被放慢：右边第三个矮个子正在摸闪光弹，中间扛着探测仪的人在调整频率，最前面那个戴着战术面罩的——亲卫队长，正把狙击枪的保险拧到“连射”。
快艇的引擎突然发出轰鸣。
小杰克的声音从舱底传来，带着破音的急切：“十五秒！”
迈克的脚尖在桅杆上一点。
飘飘果实的能力如潮水般扩散开来，他能感觉到五百吨以内的所有金属都在共鸣——船锚、缆绳，甚至亲卫队长枪托上的铆钉。
他反手抓住桅杆顶端生锈的滑轮，借力荡向亲卫队所在的树林。
“来啊！”他的吼声混着风声，“让老子看看，雷蒙德养的狗，牙口有多厉害！”
亲卫队长的手指扣住扳机。
在战术面罩下，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目标的位置正好卡在两棵树的缝隙之间，是绝佳的射击角度。
热成像仪显示，那小子的心跳快得离谱，但呼吸却异常平稳。
他调整了两毫米的准星，将十字线对准迈克的心脏位置。
月光突然被云层遮住。
亲卫队长的拇指按下击发键。
而在三十米外的桅杆上，迈克的后颈传来一阵刺痛——那是预见未来见闻色的先兆。
他猛地侧过头，子弹擦着耳垂飞过，在身后的木板上凿出一个焦黑的洞。
“还差得远呢。”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低头看向舱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