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大葬\"的沙墙在这一刻出现了裂痕。
克洛克达尔的黄金钩攥得指节发白，墨镜下的瞳孔骤缩成针尖——他分明在沙暴里嗅到了铁锈味，那是不属于这片海域的金属气息。\"怎么可能......\"他的喉结滚动，沙粒在掌心重新凝聚的速度慢了半拍，\"区区半觉醒的飘飘果实......\"
话音未落，第一艘战舰的船首已经撞上最前排的沙墙。
锈铁与沙粒的摩擦声像极了濒死野兽的哀鸣，沙墙表面腾起滚滚黄烟，却在接触战舰的瞬间被撞出个一人高的缺口。
迈克咬着牙将能力再推三分，三艘战舰如三把巨型钢锥，呈品字形扎进沙暴核心。
第二艘战舰的桅杆挑飞半面沙墙时，他后颈的船舵伤口终于承受不住压力，渗出的鲜血顺着锁骨金斑蜿蜒而下——那是模板封印松动的代价，却也是力量突破的证明。
\"给我......碎！\"迈克的怒吼混着战舰的轰鸣炸响。
三艘战舰同时调转方向，船舷上的加农炮虽已锈蚀，此刻却成了最锋利的撞角。
沙墙在金属的撞击下彻底崩溃，黄烟散尽时，克洛克达尔的黑袍被气浪掀得猎猎作响，他抬手抹去嘴角的沙粒，黄金钩在甲板上划出半道深痕：\"你这小鬼......\"
变故发生在沙墙崩塌的刹那。
甚平的身影如黑塔般从船底破水而出，巨刀\"鲨星\"裹挟着半片海浪劈向迈克头顶——鱼人剑士的刀风带起的水幕瞬间封锁了整艘渔船的甲板，连空气都被压得发闷。
迈克的睫毛在水幕触及前的0.3秒颤动，见闻色霸气如蛛网般铺展开来：甚平的肌肉紧绷程度、刀身的倾斜角度、甚至他脚蹼在海水中翻起的气泡轨迹，都在他的感知里纤毫毕现。
\"海侠，这局，是沙鳄的阴谋。\"迈克没有举刀，反而松开了操控战舰的左手。
剑鞘在指间转了个花，精准敲在水幕最薄弱的节点——那是甚平刀势中为避免误伤平民留下的空隙。
水幕应声而裂，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虹光，甚平的刀尖停在距离迈克额头三寸处，刀刃上的水痕顺着刀背滴落，在甲板上砸出密集的小坑。
鱼人剑士的瞳孔微微收缩，额前的鲨鱼纹随呼吸起伏：\"你......\"
\"沙暴里混着影法师的影子。\"迈克抹了把脸上的血，金斑在失血后暗淡了些，却仍灼灼发亮，\"莫利亚的影子能篡改记忆，他让你以为我在威胁平民——但老赛文还在船舱里，活的。\"
甚平的耳鳍突然抖动。
他转头看向船舱方向，透过破碎的木板，正好看见老赛文举着渔叉护在几个孩子身前，虽然浑身发抖，却没像被影子操控时那样冲出来送死。
鱼人剑士的刀立刻垂了下去，刀柄在甲板上磕出闷响：\"欠你一个人情。\"话音未落，他已跃入海中，激起的浪花裹着咸湿的海风扑在迈克脸上。
\"胆小鬼！\"莫利亚的尖叫混着骷髅影的嘶鸣炸响。
他的高礼帽不知何时掉在脚边，枯瘦的手指死死抓着船舷，影子里的骷髅正疯狂啃噬自己的臂骨——那是影法师被战舰的金属气息震慑后的本能崩溃。\"下次我会带着奥兹的影子来！
你等着——\"他的声音随着一道黑影窜入云层渐弱，只余下几片破碎的蝙蝠毛飘落在甲板上。
克洛克达尔却没走。
他重新调整了红头巾，黄金钩上的沙粒缓缓凝聚成细流，墨镜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蛇：\"不错的手段，新兵。\"他转身走向船尾，沙暴在脚下重新翻涌，\"但记住——\"他的背影融入沙雾前突然侧头，嘴角扯出冷硬的弧度，\"下次见面，我会把你的影子做成最听话的玩具。\"
沙雾消散的瞬间，战场归于寂静。
迈克单膝跪在甲板上，左手还保持着托举的姿势。
三艘战舰此刻如温顺的巨兽，静静浮在周围海面上，船身的锈迹被刚才的撞击震落不少，露出底下泛着冷光的钢铁。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后颈的船舵伤口还在渗血，金斑随着呼吸明灭，像将熄的篝火。
远处传来G-5支部的警笛声，是卡普中将的军舰到了——但此刻他顾不上这些。
海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因霸气过载而泛着金芒的眼睛。
他望着克洛克达尔消失的方向，缓缓攥紧右手——鱼刀不知何时回到了掌心，流樱武装色虽已消退，刀身上却还残留着赤焰的温度。
\"下次......\"他对着海风吐出半句话，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淬过钢的锋利，\"我会连你的沙粒都碾碎。\"
海浪拍打着破碎的船板，发出细碎的声响。
迈克抬起头，天空蓝得晃眼，却有几片阴云正从远处缓缓飘来——那是属于四皇的领域，也是他下一个战场的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