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春楼……”秦臻望着那个方向,喃喃地念出声。
“殿下厌弃万春楼的脏东西,我便让人查到了他们堆放成品的仓库。”
“你全烧了?就因为我不喜欢?”
薛宴静静凝视着她,没有回答。
烟花在夜幕中炸开,一朵朵绚烂得灼眼,映在秦臻眸底,可那片落在她眼里的、属于他的眸光,竟比漫天烟火更夺目。
“殿下喜欢吗?”
他的声音低沉平缓,目光依旧沉静无波,秦臻心头一跳,竟分不清他问的是烟花,还是此刻被他这样望着的自己。
“我再带殿下去个地方。”
薛宴勒紧缰绳,马蹄扬起细碎的尘土,调转方向,在漫天烟火尚未散尽时,带着秦臻驶离了山丘。
马儿踏过一片又一片空旷之地,最终停在一片开阔平地。
薛宴率先翻身下马,旋即俯身将秦臻稳稳抱起——脚下,竟是一片开得如火如荼的艳丽花丛。
“烧一个仓库,他们能再建十个。只要人还在,不出三日,万春楼就会有新的‘二月春’流入建安。可若这片原材料地没了,通州刺史也没了,这脏东西,便再也踏不进建安的城门。”
话音落,薛宴吹燃手中火折子,递到秦臻掌心。
花丛下早已被浇透了火油,只消她指尖一松,这满片滋养罪恶的艳色,便会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秦臻望着掌心跳动的火苗,又看向薛宴沉静的眼,毫不犹豫地将火折子掷了出去。
半刻钟后,马儿驮着两人疾驰而去,身后是熊熊燃起的大火,火舌舔舐着花丛,噼啪作响,映红了半边天。
橙红色的火光愈烧愈烈,映照在秦臻频频回望的眼底,那双浅色瞳仁被染得赤红,面色却淡漠如雪,唯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心底的惊涛骇浪。
她从不知,自己也能亲手斩断这般罪孽,做这样有意义的事。
秦臻清楚,毒这种东西,无论哪个时代、哪个国家,都难绝根。可薛宴说不会让它入建安的门,她便信,信他说到做到。
看着那片污秽被火焰吞噬,秦臻忽然倾身,缓缓抱住薛宴的脖颈,将面颊紧紧贴在他的胸膛。
耳边是他如擂鼓般的心跳,鲜活、有力,带着滚烫的温度,她仿佛也被这节奏传染,心跳骤然快得失序。
秦臻觉得,自己像在黑暗里独自奔跑了太久,久到快要忘了家人朋友的模样,可这一刻,薛宴的手紧紧攥着她,温暖而坚定,硬生生将她从无边暗夜里拉了出来,从此,她的世界,再不是一片漆黑。
“谢谢你。”
从相识到如今,这是秦臻第一次对薛宴说这三个字。
漫天火光勾勒出两人相拥的身影,薛宴垂眸看着怀中人,眼底深邃如古井,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低沉而灼热:“秦臻,别谢我,爱我,好不好?”
秦臻没有回答,只是仰起头去亲吻他的脖颈、他的下巴。
她想去吻他的唇,可他太高了,不低头,她根本够不着。
情急之下,她张口,轻轻咬了咬他凸起的喉结。
“嘶——”薛宴低笑一声,用身上的披风将怀中人裹得密不透风,一手拉紧缰绳,一手顺着她的后背轻轻摩挲,带着安抚的力道。
熟悉的触感瞬间席卷而来,像极了悬崖底下那次失控的初吻,薛宴能清晰感受到她此刻的亢奋与火热,她的唇瓣柔软,带着一丝不顾一切的莽撞,却烫得他心尖发颤。
“薛宴……”
小公主不满他在这种时候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