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欲聚其残魂，重凝其形，非三生石全力不可为。然圣石受损，强行动用，需耗费冥府本源，扰动亿万生灵魂魄轨迹，此间因果业力，滔天。”
阎王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刻刀，划过三人急切的脸庞：“本王可允诺，引冥府之力，助尔等催动三生石，逆转此局。”
陆沉急问：“需要什么代价？我等愿一力承担！纵是魂飞魄散，亦无悔！”
“魂飞魄散？”阎王的声音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讥诮，“尔等凡魂，纵尽数湮灭，亦不足以抵消其万一。”
他停顿了一下，那双寒星般的眸子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看到了天界凌霄殿，缓缓说出了条件：“若要本王出手，需得以‘仙籍’为抵。”
“仙籍？”三人心头一跳。
“不错。”阎王语气不容置疑，“三仙女，必须自愿放弃天庭仙籍，剥离与天界一切因果牵连，从此不再是天界之人。其魂灵重塑后，将烙上冥府印记，受冥界规则庇护，亦受冥界约束。此乃抵消因果业力之唯一法门。”
放弃仙籍！永为冥府之民！
这个条件，如同万丈冰水，浇灭了三人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带来了另一种彻骨的寒意。
仙籍，不仅仅是身份和力量，更是长生的依凭，是与天界故土的一切联系。让紫霞、青瑶、碧落放弃仙籍，意味着她们将永远失去重返天庭的可能，失去仙人的尊荣与逍遥，从此与幽冥死寂为伴。这无异于另一种形式的放逐。
更何况，这需要她们“自愿”！可她们如今残魂状态，如何自愿？
“她们……她们如今状态，如何能表达自愿？”陆沉声音干涩。
“本王自有秘法，可沟通其残存执念。”阎王淡淡道，“若其执念中，对凡尘之情，对重生之愿，强烈到足以覆盖对仙籍的眷恋，便可视为自愿。尔等，可愿代她们，做出此等抉择？又可敢保证，她们苏醒后，不会怨恨尔等今日之决定？”
沉重的抉择，再次压在了三人肩上。他们不仅要决定是否接受这个条件，还要赌上挚爱之人残存执念的倾向，更要承担未来可能被怨恨的风险。
魔气在忘川底隐隐躁动，仿佛在嘲笑着这艰难的选择。
陆沉闭上眼，脑海中闪过紫霞最后消散时那平静又深含眷恋的眼神。墨离仿佛又看到碧落焚星时那决绝不甘的怒吼。萧云心口疤痕发热，似乎感受到青瑶以心换命时那无悔的温柔。
他们，有的选吗？
为了那一线重逢的微光，除了接受这冰冷的交易，他们还有第二条路吗？
陆沉缓缓睁开眼，与墨离、萧云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痛苦、挣扎，以及最终别无选择的决绝。
他深吸一口气，转向那高高在上的冥界主宰，声音沉重而坚定，一字一句：
“我们……代她们，应下了。”
“请阎君，施法！”
话语落下的瞬间，仿佛有无形的枷锁套上了看不见的未来。阎王冕旒之下，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无人察觉的弧度。
“如尔所愿。”
他缓缓抬起手，整个幽冥界的法则之力，开始向他掌心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