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府的庭院依旧整洁,只是比记忆中多了几分萧瑟。陆老将军身着常服,坐在庭院的石凳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看到陆景渊走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又恢复了严肃:“回来了。”
“父亲。”陆景渊躬身行礼,声音恭敬。
陆老将军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坐吧。西域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四皇子狡猾,又熟悉西域地形,你一时抓不到他,也属正常。”
陆景渊坐下,将西域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禀报给父亲,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是儿子无能,让四皇子逍遥法外。”
“无能?”陆老将军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你能率领三万大军,顺利攻占疏勒城,摧毁四皇子的粮草据点,保护将士们不受剧毒侵害,已是大功一件。四皇子在西域经营多年,根基深厚,若想一举擒获,绝非易事。”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递给陆景渊:“这是我暗中联络旧部得到的消息。四皇子虽与叶护部落勾结,但叶护部落内部并非铁板一块,首领的弟弟对四皇子的做法极为不满,认为他会给部落带来灾祸。你可以从这里入手,分化他们。”
陆景渊接过密信,快速浏览一遍,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多谢父亲指点,儿子明白了。”
“另外,”陆老将军看着他,语气缓和了些许,“清沅那孩子,我也听说了。她不仅为你研制解药与药膏,还绘制了西域舆图与解毒图谱,是个聪慧又沉稳的好孩子。你身在前线,要多给她写信,报个平安,别让她担心。”
陆景渊心中一暖,点头道:“儿子知道。”
当晚,镇北王府的书房内,烛火摇曳。陆景渊坐在桌前,铺开信纸,提起笔,脑海中浮现出沈清沅的模样——她在药田劳作时的专注,在书房研墨时的温柔,在城楼上送别时的不舍,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如昨。
他笔尖落下,字迹挺拔有力,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温柔:
“清沅吾爱:
展信安。
吾已抵达镇北关,一切安好,勿念。
西域之行,虽未擒获四皇子,却也捣毁其多处据点,抓获亲信数人。四皇子狡诈,东躲西藏,且有部落庇护,一时难以追捕,吾已决定暂驻镇北关,从长计议。
将士们虽有受伤,幸得你提前研制的解药、药膏与图谱,皆已无大碍。他们时常称赞你的聪慧,说有你的相助,如虎添翼。吾心中亦是感激,若不是你,此番西行,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
镇北关气候干燥,风沙较大,吾一切安好,你不必担心。倒是你,每日往返东宫与太医院,照料大皇子,还要打理药田,务必保重身体,切勿太过劳累。春寒料峭,记得添衣,饮食也要规律,不可为了研制药物而废寝忘食。
父亲身体康健,与吾谈及你时,满是赞许。他说,有你在,是吾之幸,亦是陆家之幸。
待擒获四皇子,平定西域,吾便立刻启程回京,与你团聚。届时,定陪你好好逛逛京城,尝尝你喜欢的糖葫芦与糕点,弥补此番别离之苦。
纸短情长,不尽欲言。愿你安好,静待吾归。
景渊 亲笔”
写完信,陆景渊仔细读了一遍,又在信末画了一只小小的草老虎——那是沈清沅曾为他编过的模样,简单几笔,却透着浓浓的思念。他将信纸折好,放入信封,密封妥当,交给亲兵,叮嘱道:“务必尽快将信送往京城陆府,亲手交给少夫人。”
亲兵领命而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陆景渊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朔风扑面而来,带着镇北关独有的气息。他望着南方的方向,眼中满是温柔与坚定——清沅,等着我,我定会早日平定西域,平安归来。
远处的军营中,灯火点点,如同繁星坠落人间。受伤的将士们已沉沉睡去,梦中或许是京城的繁华,或许是家人的笑颜。陆景渊知道,这场追逃之战,才刚刚开始,但他无所畏惧,因为他的身后,有家国,有亲人,还有那个在京城静静等候他归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