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内的空气凝固如铁。
大师兄的剑尖死死抵在胖厨娘肥硕的脖颈上,血珠沿着冰冷的剑锋滑落,在跳动的灶火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目。胖厨娘眼中的黑雾疯狂翻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被压抑的怪异声响,似乎掌门种下的禁制正在阻止她吐露真相,又或许她在权衡利弊,寻找脱身之机。
阿竹紧握骨笛,全神贯注地盯着胖厨娘,不敢有丝毫松懈。古剑悬浮在一旁,剑灵虽未现形,但那凌厉的剑意如同无形的牢笼,将胖厨娘周身气机死死锁定。墙角的丫丫仍在昏睡,对眼前的剑拔弩张一无所知。
就在这紧张到极致的对峙时刻——
“哐当!”
柴房那扇破旧的、用木棍支起的窗户,猛地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冷风裹挟着夜露和一丝凡尘街市的烟火气,瞬间灌了进来,吹得灶膛里的暗红火焰一阵明灭摇曳。
一个脑袋探了进来。
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松散的发髻,脸上布满沟壑般的皱纹,一双眼睛却出乎意料的清亮有神,此刻正带着几分焦急、几分果决,正是平日里在仙门边缘摆摊卖菜的阿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是一怔!
阿婆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屋内景象——被剑指着、眼中冒黑烟的胖厨娘;持剑重伤、摇摇欲坠的大师兄;严阵以待的阿竹和悬浮的古剑;以及墙角昏睡的孩子。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果然如此”的厉色。
没有多余的废话,阿婆手臂一扬,一个用寻常粗布包裹、巴掌大小的小包裹,精准地扔向了阿竹。
“丫头!接住!里面有‘破邪符’,能暂时抵挡那黑雾侵蚀!”阿婆的嗓音依旧带着市井的沙哑,语气却斩钉截铁,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
阿竹下意识伸手接住布包,入手微沉,能感觉到里面似乎有几块硬物和一卷纸张。她心中惊疑万分,卖菜阿婆?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知道黑雾?这破邪符又是怎么回事?
没等阿竹发问,阿婆那锐利如刀的目光已经转向了被制住的胖厨娘,嘴角扯起一个充满讥讽和恨意的冷笑:
“哼!果然是你这贼婆娘!化成灰我都认得你这身令人作呕的臭味!”
她抬手指着胖厨娘,声音因愤怒而微微拔高:
“当年就是你!趁我和阿竹娘对抗‘收梦使’重伤之际,偷走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收集起来、用于滋养圣地的‘善念执念’!害得我们功亏一篑,阿竹娘不得不提前动用禁术,最终力竭而亡!你以为躲在这仙门厨房里,装疯卖傻几十年,就能洗清你的罪孽了?!”
阿婆的话语如同一个个惊雷,在小小的柴房里炸响!
阿竹如遭雷击,猛地看向阿婆,又看向脸色剧变、眼中黑雾翻腾得更加厉害的胖厨娘!
阿竹娘!善念执念!偷窃!功亏一篑!力竭而亡!
这些词语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心碎而愤怒的真相!原来母亲当年的失败和早逝,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而这个看似无害、甚至偶尔施舍小恩小惠的胖厨娘,竟然是间接害死母亲的帮凶之一!不,是直接的窃贼!
大师兄也震惊不已,持剑的手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剑尖又深入半分,胖厨娘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阿婆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积压数十年的愤懑吐出,她看着阿竹,眼神复杂,有痛惜,有愧疚,更有一种终于等到今日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