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更凉了,吹得耳朵疼,路过早点摊时,莫语还跟揉面的老板打了声招呼:“张叔,起得早啊!”
“小莫?这时候往外跑?”张叔探出头,“去鬼市?”
“嗯,睡不着,溜达溜达。”莫语咧嘴笑。
到旧厂房区时,远远就看见昏黄的灯泡串成一片,跟星星似的。
往里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混着劣质香烟的味儿,扑面而来——“看看这个!民国的镜子!”
“老玉镯!便宜卖!”
“别走啊大哥,再添五块!”
莫语没急着停,先在人群里钻了两圈。
他这“透视眼”邪门,不能盯着东西看太久,得靠瞟,瞟得越不经意,越容易看出门道。
有回他瞟见个破瓷碗,别人看着就是豁了口的破烂,他眼里却能看见碗底藏着个模糊的“官”字,后来刘大爷说那是个老官窑的残件,值不少钱。
“小伙子,看看这个?”一个蹲在地上的老头拽了拽他的裤脚,老头面前摆着堆铜疙瘩,锈得看不出原样,“刚从老房子地下挖出来的,便宜处理。”
莫语低头瞟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有个拳头大的铜狮子,表面锈得跟土块似的,可他眼里能看见里面隐隐发亮,像是裹着啥东西。他不动声色地蹲下来,拿起铜狮子掂量掂量:“这玩意儿挺沉,多少钱?”
“给五十吧,够我买两斤酒的。”老头眯着眼笑,牙缺了两颗。
莫语没还价,掏出五十块钱递过去,把铜狮子往帆布包里一塞,接着往前走。他知道这时候不能露相,得装作随便买着玩的样子。
再往里走,有个摊子摆着些旧书,摊主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正捧着本线装书看得入神。莫语随手翻了翻,大多是些六七十年代的小人书,没啥意思。
可翻到最底下那本时,他眼睛亮了——封面都磨没了,纸页黄得发脆,可他瞟见里面夹着张薄薄的纸片,透着点暗红色,像是……邮票?
“这书咋卖?”莫语把书往怀里拢了拢,挡住那纸片的位置。
“二十。”年轻人头也没抬。
莫语付了钱,把书塞进包里,手指碰到那纸片时,心里有点发颤。他知道老邮票值钱,尤其是这种夹在旧书里的,说不定是啥稀罕货。
逛到快天亮时,包里已经塞了不少东西——一个缺了嘴的紫砂壶,他瞟见壶盖里有个小印章;一串发黑的珠子,看着像木头的,可里面隐隐有纹路;还有个铁皮饼干盒,锈得打不开,可他瞅见里面好像有叠纸。
“收摊了收摊了!”有人开始收拾东西,灯泡一个个灭下去,刚才还热闹的场子,转眼就冷清下来。
莫语也往回走。
半路,天开始泛白,早点摊冒出热气。
他站在张叔的摊子前:“来俩肉包,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