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流转,岁月不居。自陆凡于青云旧址传道天下,又收下那看似愚钝的关门弟子愚儿,转眼已是数十载春秋。
这数十载间,此方新生宇宙在周天星斗大阵的庇护与陆凡合道道韵的滋养下,愈发繁荣稳固。灵气愈发充盈,法则愈发显化,无数天材地宝孕育而生,修行文明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黄金盛世。闲云盟的势力与理念,已深深扎根于诸天万界,成为了维护秩序、引导发展的中流砥柱。
而陆凡本人,在彻底稳固了因干涉因果、唤醒白衣少年而震荡的道基后,大多时间皆于星辉大殿深处静悟,气息愈发渊深莫测,仿佛与整个宇宙的呼吸融为一体,寻常事务已极少过问。联盟的大小事宜,早已交由石乐志全权处置。
这一日,陆凡自静悟中缓缓睁眼,目光穿透无尽虚空,落在了宇宙边陲,一方名为“流云界”的中等世界上。
流云界,并非什么灵气特别充沛的大界,亦非战略要冲,原本只是闲云盟麾下万千世界中普通一员。但此刻,这里却聚集了联盟不少高层的目光。
原因无他,只因陆凡那位关门弟子——愚儿,如今正在此界历练。
星辉大殿内,一面由纯粹星光凝聚的“观尘镜”悬浮半空,镜中正清晰地映照出流云界内的景象。石乐志侍立在陆凡身侧,赵铁柱、苏茹等几位核心长老亦在殿中,皆关注着镜中情形。
镜内显现的,并非什么仙山福地,而是一处看似凡俗的城镇集市。集市一角,一个挂着“百晓杂谈”幌子的简陋书摊前,围拢着不少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流。摊主正是愚儿。
他依旧穿着朴素的布衣,面容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沉稳。此刻,他并未宣讲什么高深道法,而是拿着一本他自己编写的、记录各地奇闻异事与生活小窍门的《流云趣谈》,用最平实易懂的语言,为围拢的凡人讲述着如何辨识天气、如何防治寻常病痛、乃至如何调解邻里纠纷。
他的话语间,不经意地会融入一些《凡人苟道经》中的道理,诸如“退一步海阔天空,非是怯懦,乃是智慧”、“水滴石穿,非力强也,恒也”、“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道理浅显,却直指人心,听得那些凡人时而点头,时而沉思,时而恍然大悟。
“小先生讲得在理!”
“听了先生的话,俺这心里亮堂多了!”
“先生,明日还来吗?”
愚儿微笑着,耐心解答着众人的问题,神态平和,眼神清澈,周身并无丝毫灵力波动,却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安然气度。
“师尊,愚儿师弟他……终日与凡俗为伍,宣讲这些……是否有些……”赵铁柱看着镜中景象,忍不住开口,他虽敬重师尊,但总觉得这位小师弟的行事,与寻常修士追求力量、探索大道的路径相去甚远。
陆凡并未回头,目光依旧落在观尘镜上,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铁柱,你以为,何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