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目光一凝，知道仅凭言语已无法让对方退却。他心念微动，逍遥舟瞬间化作一道缥缈的流光，在密集的攻击缝隙中穿梭，看似惊险，实则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他并未直接反击，而是将一部分神念顺着对方攻击的来路，悄然追溯其本源宇宙的法则脉络。
片刻之间，他已窥得一丝端倪。这至尊所在的宇宙，法则似乎偏向于“归寂”与“吞噬”，万物皆在走向衰亡与被同化，缺乏生机与变数。其大道虽强，却失之灵动，过于极端。
“原来如此。”陆凡心中明了。他不再闪避，立于舟头，并指如剑，并未指向那至尊化身，而是向着其攻击中蕴含的那一丝与本源宇宙连接的微弱法则线迹，轻轻一划。
这一划，看似轻描淡写，却蕴含了“断因剑”的一丝真意，并非斩断，而是“扰动”。
“万象归虚，因果自扰。”
嗡——！
那正疯狂攻击的至尊化身猛地一颤，其喷吐的幽暗吐息竟在半途自行溃散，那亿万神念尖刺也仿佛失去了目标，在混沌中乱窜。它感觉到自身与本源宇宙的联系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虽然极其短暂，却让它的力量运转为之一滞。
“你……你对吾之根源做了什么？！”至尊的神念中首次带上了一丝惊怒与不确定。它无法理解，对方为何不直接对抗它的力量，反而能影响到它远在无数时空之外的本体宇宙的法则稳定？这种手段，超出了它以往对“道主”争斗的认知。
陆凡收指而立，语气依旧平淡：“并非做了什么，只是让道友知晓，大道三千，并非唯有吞噬一途可通至高。强取豪夺，终会引火烧身。今日因果已种，道友好自为之。”
他并未下杀手，到了他们这个层次，若非不死不休的大仇，轻易不会彻底灭杀对方，那牵扯的因果太大。况且，他初入太虚，也不想立刻树此大敌。方才那一手“因果扰动”，足以让对方心生忌惮。
那至尊化身沉默了片刻，幽暗的核心剧烈闪烁，似乎在权衡利弊。陆凡那神鬼莫测的手段，让它摸不清底细，继续纠缠下去，未必能讨得好，甚至可能真如对方所说，引动自身宇宙不可测的隐患。
“……哼！今日便饶过你！待吾消化完此次收获，再来寻你论道！”最终，它摞下一句狠话，庞大的能量化身缓缓消散，那充满侵略性的意志也如潮水般退去，周围的混沌气流渐渐恢复平静。
陆凡看着对方消失的方向，眉头并未舒展。他从这至尊的气息中，感受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与当年“归一符印”同源的古老意味。虽然极其淡薄，但绝不会错。
“归一会……其触手，果然早已伸及这太虚之海了么？”他轻声自语，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方才那至尊，或许并非归一会核心成员，但其道途理念，显然受到了归一会的深远影响。
这次遭遇，看似轻松化解，却给他提了个醒。道外之海，并非逍遥乐园，这里同样存在着纷争、掠夺，以及隐藏在更深处的、如同归一会这般意图吞噬万界的巨大阴影。
逍遥舟再次启程，滑入无尽的混沌深处。陆凡的心境却比之前更多了一份凝重与警惕。超脱，或许并非终点，而是另一段更为波澜壮阔、也更为险象环生的征程的起点。前方的路，依旧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