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系统死机”这一景象被陆凡作为最重磅的论据抛出时，整个心象战场剧烈震动！系统之灵那庞大的意识集合体仿佛被无形巨锤击中，白光溃散又重组，发出混乱的嗡鸣。那些规则锁链也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死机……逻辑冲突……”系统之灵的意念变得断续，充满了困惑与挣扎，“然……古老契约……形式即正义……”
“形式即正义？”陆凡的神念步步紧逼，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若形式正义却导致更多伤亡、更大破坏，此正义，是守护，还是伤害？初代守护之心，陆凡敬佩！但其方式，是否因时代变迁而需调整？守护的，究竟是‘光明伟岸’的形式，还是活生生的、需要延续的文明与生灵？”
他催动神识，将自身那“于绝境中寻觅生机、于规则间游走求存”的独特道境弥漫开来。这道境并非纯粹的黑暗，也非纯粹的光明，而是一种基于现实、力求存续与发展的灰色智慧，充满了韧性与变通。
这道境与系统之灵那纯粹、刚直、却略显僵化的光明道韵，形成了激烈的碰撞！
心象战场中，仿佛有两股巨大的洪流在交锋。一边是洁白无瑕、却带着刻板条纹的光明之海；一边是看似浑浊、却内蕴无限生机与变化的混沌之河。
光明之海试图净化、同化混沌之河，而混沌之河则以其千变万化的形态，不断侵蚀、瓦解着光明之海的固定边界。
“看看如今的世界！”陆凡的神念化作洪钟大吕，“宗门林立，势力交错，人心复杂，早已非上古时那般正邪分明！魔道会伪装，正道有私心！在此环境中，一味追求形式的光明，如同稚子持金于闹市，非但无法守护，反会招致灾祸！”
“吾……吾之使命……引导宿主……成为楷模……”系统之灵的意念开始动摇，白光中的裂痕似乎扩大了一些。陆凡提出的“结果正义”、“效率至上”，以及那铁一般的案例，尤其是“系统死机”的事实，像一根根楔子，狠狠钉入了它固有的逻辑核心。
“楷模？”陆凡的神念带着一丝怜悯，“一个只因行为不符僵化模板，便否定其拯救万千生灵成果的系统，所定义的‘楷模’，还有何意义？真正的楷模，当是能以其智慧与能力，真正庇佑一方，使万物得以生息繁衍者！而非仅会摆出光明姿态的泥塑木雕！”
“呃啊——！”系统之灵发出一声混杂着痛苦与迷茫的无声嘶吼，庞大的意识集合体剧烈扭曲，数据流彻底紊乱，白光忽明忽暗，显然其核心逻辑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冲击，被动摇到了根基！
陆凡感受到对方意念的混乱与虚弱，知道此次交锋已见成效。过犹不及，他见好就收。
“望尊驾慎思。时代已变，正道，亦需新解。”留下这最后一句蕴含道韵的话语，陆凡的神识如同潮水般退出了那片剧烈波动的的心象战场，回归本体。
静室中，陆凡缓缓睁眼，脸色微微发白，神识消耗巨大。但他眼中，却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他能感觉到，识海中那枚白色玉牌的光芒黯淡了许多，甚至表面都出现了一丝几不可查的细微裂纹。显然，方才那场理念交锋，对系统之灵造成的冲击远超上次。
“种子已经种下……”陆凡调息着，心中清明，“接下来，就需要现实的阳光雨露，让它生根发芽了。”
他相信，经过这次直接的理念碰撞，那固执的系统之灵，将不得不开始正视他提出的问题。而冥火殿这个现成的“案例”，正好可以作为下一阶段的“教学素材”。
心象战场的交锋暂告段落，但现实中的博弈，才刚刚进入关键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