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在玄冰城中信步而行,看似漫无目的,实则神识如网,细细梳理着这座冰雪雄城的脉络。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多以贩卖冰系妖兽材料、矿石以及耐寒灵植为主,往来修士大多神色冷峻,步履匆匆,与南方的熙攘繁华截然不同。
行至一处十字路口,见一栋三层楼阁,以万年寒冰为基,玄黑铁木为骨,檐角悬挂着几串以冰晶雕琢的风铃,随风轻响,发出清越空灵之音。门楣之上,悬着一块墨玉匾额,上书“寒渊阁”三个古朴篆字,笔力遒劲,隐有剑意透出。此乃玄冰城中最大的商会之一,背景深厚,据说与城主府关系密切。
陆凡略一沉吟,迈步而入。阁内温暖如春,与外界酷寒判若两地,显然布有高明的恒温阵法。货架上琳琅满目,皆是北地特产,不乏一些外界罕见的珍品。几名身着统一蓝色袍服的侍者立于其间,气息沉稳,眼神精明。
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修士见陆凡气度不凡,虽灵力不显,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不敢怠慢,连忙迎上,拱手道:“这位道友面生得很,是初至玄冰城吧?不知需要些什么?本阁货物齐全,价格公道,定能让道友满意。”
陆凡还礼,淡然道:“随意看看。”他目光扫过货架,看似在浏览商品,实则神识已悄然探向阁楼更高层。在那墨玉匾额之上,他隐隐感应到一丝与那委托玉简上相似的、极其隐晦的冰寒道韵。
那管事见陆凡似无意购买,也不催促,只是恭敬地侍立一旁。
就在这时,阁楼楼梯处传来脚步声,一名身着素白长裙,外罩银狐裘披风的清冷女子,在一名老妪的陪同下,缓步走下。正是方才在城主府外有过一面之缘的冰魄仙子。
她目光清冷,扫过阁内,自然也看到了陆凡。这一次,她并未如同之前那般仅是点头示意,而是径直向陆凡走来。
那管事与阁内侍者见状,纷纷躬身行礼,神态极为恭敬。
“陆道友,别来无恙。”冰魄仙子在陆凡身前丈许处站定,声音如同冰泉击玉,清冽动人,却依旧带着一股难以融化的寒意。
陆凡拱手,神色平静:“见过冰魄仙子。当年黑风山脉一别,仙子风采更胜往昔。”
冰魄仙子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他的客套,随即开门见山道:“陆道友此番前来北地,想必并非只为游历采购。”
陆凡心中微动,面上却不露分毫:“仙子明鉴。陆某确有一桩私事需处理。”他并未直言委托之事,毕竟此事关乎那神秘的“先天冰魄之气”,干系重大。
冰魄仙子眸光如冰晶,似乎能看透人心,她沉默片刻,道:“本座亦有一事,或需劳烦陆道友。”
“哦?”陆凡挑眉,“仙子请讲。”
“本座座下有一名亲传弟子,月前于万载玄冰窟深处历练时,不慎被一股极寒异力所伤。”冰魄仙子语气依旧平淡,但陆凡却能听出其中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此异力极为古怪,并非寻常寒毒,反而……似有灵性,遇强则强,遇寒更盛。寻常驱寒丹药、功法皆无效,反而会加剧其痛苦。如今她寒气侵体,危在旦夕。”
陆凡立刻联想到了苏茹调查到的关于“先天冰魄之气”的传闻。难道伤了她弟子的,便是那通灵遁走的冰魄之气?亦或是与之同源之物?
“仙子修为通天,亦无法化解此异力?”陆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