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洲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得笔尖一顿,墨迹在文书上洇开一小团。他抬起头,面上满是被打断思路的茫然,“只剩几份紧要的... ...”
话还没说完,白玉章一手抽走他指间的紫毫笔,另一只手更是蛮横地将他面前文书往旁边一推,“我说了,休息!”
少女近乎命令的霸道让谢远洲觉得新奇,竟还凶的有些...可爱?
还不等谢远洲反应,整个人已经被白玉章拖着手拽起来,踉跄绕过桌案,直直朝着幕帘后走去。
“坐下!” 白玉章将人往床上一推,动作看似粗鲁,却在触及他身体的刹那放轻了力道。
谢远洲下意识想稳住身形,可背上剧痛让他根本使不上力,如她所愿跌坐在床上,人才坐稳,他就撑着手臂想站起来。白玉章动作比他更快,双手按在他没受伤的肩上用力一扳,“趴下睡觉!”
扑面而来的是枕衾间残留的女儿家馨香,谢远洲只觉得一股滚烫热意猛地从耳根窜起,瞬间烧遍整张脸。这气息太过...私密,他身体僵硬得像块木板,挣扎着想要离开这张床,“别胡闹!我、我回前面睡... ...”
“闭嘴!睡觉!”
白玉章根本不给他反抗的机会,凶巴巴地截断他的话,仿佛他再多说一个字都是大逆不道。
初夏的夜风带着燥热,悄然潜入帐内。趴卧的姿势本就憋闷,加上背伤处新敷的药膏闷着,伤口又痛又痒,汗珠沿着鬓角滑落,浸湿了枕畔。谢远洲难受地动了动,试图调整姿势,却牵扯得伤处一阵抽搐。
白玉章立在床边,见他后颈渗出汗珠,身上似乎也不好受,于是转身出去,等回来时手中多了一把半旧的蒲扇,又绷着小脸儿拖过一张小马扎,坐在床边,执扇轻摇。
一下一下,带着蒲草清香的微风拂过谢远洲紧绷的肩背。他一怔,忙侧过脸,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身边凶神恶煞的少女身上。
烛光透过幕帘的缝隙,柔和地勾勒着她的侧脸轮廓,饶是易容也遮不住她此刻的生动。少女抿着唇,神情专注,仿佛扇风就是眼下最最重要的事情。
许是他的视线过于灼热,少女猛地抬头看他,狠狠瞪了一眼,“看什么看!闭上眼睛!”
谢远洲将脸埋进臂弯,依言闭上眼,只是语气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泠儿生哥哥的气了?”
扇风的手一顿,继而扇的更起劲儿了,“没有!”
谢远洲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却仍旧没睁开眼,感受着明显带了怒意的风,他将今日之事在脑中过了一遍,实在找不到她生气的缘由,只好轻声问道,“哥哥哪里做得不好,泠儿不妨说说看,哥哥可以改。”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如同在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岂料,这温柔的低语,却如同火上浇油。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