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眨眼，冰蓝色的竖瞳恢复了往日的焦距，只是还残留着一丝迷离。
然后，她看到了怀里不省人事的纪黎明。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浑身冰冷，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被抽干了。
就像一个被彻底使用过后丢弃的破布娃娃。
沧阙猛地松开了手，仿佛被烫到一般。
纪黎明的身体无力地向下滑去，差点被海水淹没。
她下意识地又伸手捞住他，将他带离水面，拖到岸边干燥的沙滩上。
银月下，他毫无生气的样子刺痛了她的眼睛。
银月清冷，洒在纪黎明毫无血色的脸上。
他的胸膛只有极其微弱的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耗尽了全部力气。
沧阙僵在原地，冰蓝色的瞳孔剧烈收缩。
方才那极致欢愉的余温，还残留在她的鳞片之下。
但与此刻心中骤起的、冰冷刺骨的恐慌相比，瞬间变得微不足道。
她杀过很多生灵，弱肉强食是深海的法则，她从未迟疑，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可现在......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微颤的手指，再次碰了碰他的脸颊。
那触感冰冷僵硬，与她记忆中人类温暖的皮肤截然不同。
一种尖锐的，陌生的刺痛感狠狠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这是...什么？
是愧疚？是恐惧？
还是...某种更深邃，她无法理解的情感？
不，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
沧阙猛地甩了甩头，银蓝色的长发在海风中扬起。
她必须救他！
他不能死！
尤其是不能这样死在她手里！
她俯下身，冰凉的手臂穿过他的膝下和颈后，试图将他抱起来。
人类的躯体比她想象中要沉，尤其是此刻虚软无力的状态。
她笨拙地调整着姿势，鲛尾在沙滩上不安地拍打，搅起细沙。
该怎么办？
人类如此脆弱，被她采补了本源阳气，几乎油尽灯枯。
寻常海水治愈不了他。
她的力量属性与他相悖，强行灌输只怕会加速他的死亡。
回海里？
不行，他无法在深水呼吸。
留在岸边？
他很快就会失温而死。
沧阙冰蓝色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慌乱和无措，像是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
她抱着纪黎明，环顾四周寂静的海滩和漆黑的海面。
一种巨大的孤立无援感笼罩了她。
就在这时。
沧阙猛地抬头，望向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
对了！鲛珠！
并非所有鲛人都能凝珠。
但她是皇血，她的鲛珠蕴含着最纯粹的生命能量和月华之力，是疗伤续命的圣品！
或许...或许可以！
没有丝毫犹豫，她深吸一口气，微微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