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人一个窗口。
碗筷不用洗，只用清理一下厨房。
但这些事情已有三个杂工婶子们干，已经荣升为“首厨”的纪黎明，那是连搭把手都不用搭的。
等饭打完了之后，再洗一下用过的盆和锅就行，手脚麻利的婶子们十来分钟就搞定了。
他们也歇下了。
纪黎明瞧了一下，心安理得的，一扭头就回宿舍睡了个早觉。
他真有些困了。
作为一个不太勤快的人，从四点钟忙活到六点钟，纪黎明都佩服自己。
然后又在那坐着待了快一个小时。
其中，大家伙都让他赶紧回去养精蓄锐，中午大展身手。
只不过碍于第一天。
纪黎明觉得自己还得装模作样点，对上对下都好交代。
中午是11点到12点的吃饭时间。
部队的时间准得不能再准了。
纪黎明做了个蒜蓉大虾和酸辣土豆丝。
汤也不能少。
女兵辛苦，碍于身体，有时候就需要暖暖的汤养养胃。
瞧着库房里面有石磨，纪黎明琢磨着再加上一个虾丸汤。
齐活。
他们先吃，吃饱喝足了，正好也到了女兵们吃饭的时间。
徐小洁来得早，早上的包子吃得她一上午都惦记。
准确地来说，女兵们都惦记着。
金灿灿裹着蒜蓉的一看就很有食欲，旁边的土豆切得细细条条，感觉只比她头发丝粗那么一点点。
徐小洁咽了下口水。
正要端着自己的饭盒走，就被向远方给喊住了。
“同志，今天中午还有虾丸汤，只带了一个饭盒的话，待会你吃过了再过来打一碗汤。”
徐小洁下意识看过去。
一只敦实的大桶，桶壁被蒸汽熏得模糊不清，桶口敞开，正对着食堂明晃晃的灯光。
桶里盛着的，是满满当当、微微晃荡的一大片乳白浑浊的汤水。
这汤色远非清亮，上面稀稀拉拉地漂浮着虾丸。
虾丸不是精致的小圆球，而是形态各异，像是厨师手抖多挤了一勺虾泥进去。
颜色也不是诱人的粉嫩，而是更偏向一种熟透的、偏橘的虾红色，在浑浊的汤里沉浮不定。
白茫茫的一大团热气，从桶口滚滚而出，带着虾的鲜香、汤的咸鲜，扑到了徐小洁的鼻腔中。
她想要再打，可是真没有那个空间，她的饭盒已经满了。
徐小洁低头。
早知道...早知道她多带一个饭盒就好。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谢谢，我吃完饭就过来。”
惦记着虾丸汤，徐小洁端着饭盒找了个位置坐。
她随手夹了一只虾就进嘴里。
一入口，蒜的浓烈便如惊雷炸响。
蒜蓉切得细碎，近乎成泥，却分明留着未尽的颗粒，舌尖一触，恰如细沙骤然磨过，微砺却饱含生机。
蒜气挟着辛辣冲上鼻端，热辣辣直抵脑门，又迅速化为一股奇特的焦香，在口腔中盘桓不去。
虾身裹满了蒜泥，油亮鲜红，齿尖轻叩虾壳，便听得“咔嚓”一声脆响，虾壳应声而裂。
内里虾肉瞬间显现，质地紧致，如同饱满的玉石，在齿间弹跳着，迸发出丰沛的汁水。
汁水带着海水的咸鲜，迅速与浓烈的蒜香交融、激荡，于舌尖掀起一股汹涌的鲜甜浪涛。
这鲜甜绝非甜腻，是虾肉自身的生命精华，被蒜的烈火彻底点燃、淬炼，在口腔中升腾、回旋。
这好吃啊！
对于虾丸汤的失落，瞬间一扫而空，徐小洁连壳都嚼了进去。
像她一样的，还有很多人。
这一荤一素一汤，让大家吃得头都抬不起来。
也笑得眉不见眼。
叶祈安和谭政委过来，就看到了女兵们这幸福感爆满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