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对能量和空间的精准操控,那种如同预知般的闪避,绝非侥幸!和七宝琉璃宗的某个人很像,但截然不同。
她抬起手,制止了还欲出手的刺豚和蛇矛,也阻止了月关和鬼魅的动作。她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牢牢锁定在符林身上。
符林这才仿佛刚处理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着宝座方向,行了一个无可挑剔、标准得如同教科书般的绅士礼,动作流畅而富有韵律。
“尊敬的教皇殿下,”他的声音温润平和,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公式化的敬意,“初次见面,便引来如此‘热情’的欢迎,实在令在下受宠若惊。为表诚意,容在下先行自我介绍。”
他直起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坦然迎向比比东:“我名为符林,并非此方宇宙的原生住民。造访贵地,目的纯粹而简单——进行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研究’。
”他将“小研究”三个字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采集几片树叶标本。实则是江整个世界转化为他的全知域,为另一个宇宙带去未知。
比比东沉默着,强大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手,试图穿透符林周身那层看似无害、实则深不可测的气息,却如同石沉大海,无法窥探分毫。她心中的警惕提到了最高点。未知,往往意味着最大的危险。
符林似乎看穿了她的试探,毫不在意地继续道:“方才的‘小小互动’,让我更加确信了我的评估。教皇殿下,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您心中那份炽烈燃烧、足以焚毁一切的毁灭欲望,以及那深沉如渊、浸染着神性污秽的无尽恶念……”
他顿了顿,银灰色的瞳孔中数据流再次闪烁,“这与我所熟知的某个力量体系——‘毁灭’命途——有着极高的重叠性与共鸣度。”
他向前优雅地踱了一步,手杖点地,发出清脆的叩击声。 “恕我直言,贵界的能量层级,或者说你们所依赖的‘武魂’体系,虽有其独到之处,但上限……实在过于孱弱。”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陈述事实般的平静,没有丝毫嘲讽,却更显刺耳。 “作为初次合作的诚意,我可以为您提供一个机会——一个接触并掌握那属于‘毁灭’命途伟力的机会。它能赋予您远超此刻想象的力量,足以焚尽您想要毁灭的一切阻碍。”
符林的声音带着诱惑的低沉,“而作为交换,我的要求很简单:一个名义上的武魂殿长老席位。仅此而已。我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和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资源支持,以便我进行那些……‘小研究’。”
比比东的心猛地一跳。远超想象的力量?毁灭命途?这对她而言,无疑是难以抗拒的诱惑!罗刹神的力量虽然强大,却充满了污秽与反噬,若有更纯粹、更强大的毁灭之力……但代价是什么?
一个如此危险的人物成为长老?他的“小研究”又是什么?
她不知道的是,她加入毁灭命途能成为的只能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命途行者,甚至心智也会逐渐被毁灭所侵蚀。
她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内心却在飞速权衡。眼前之人深不可测,方才的试探已证明,即便她亲自出手,也未必能讨得了好。
对方对武魂殿、对她的了解似乎远超预期,而她却对对方一无所知!这种信息的不对等,让她处于绝对的劣势。
拒绝?激怒一个未知且强大的存在,后果难料。尤其是在即将发动猎魂行动的关键时刻。
同意?至少表面上能获得好处,也能暂时稳住这个危险人物,将其置于相对可控的视线之下。名义上的长老,没有实权,似乎是个可以接受的缓冲。
比比东缓缓从教皇宝座上站起。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玉手微抬,指尖一点深邃的墨绿色光芒悄然凝聚,带着令人心悸的邪恶与吞噬气息,毫无征兆地射向符林!
这是罗刹神力的一丝试探,蕴含着强大的精神侵蚀与死亡凋零之力!
罗刹神技·噬魂之触!
这道光芒快如闪电,瞬间便至符林面前!然而,符林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那道蕴含着恐怖神性侵蚀的墨绿光芒,在距离符林身体尚有半尺之时,便如同撞上了一层无形的、扭曲认知的屏障!
智识衍技·认知屏障!
幽蓝的数据流在他身前瞬间交织成网,那道罗刹神力如同陷入泥沼,其能量结构、运行轨迹、蕴含的侵蚀意志,在接触到数据网的瞬间,被强行解析、拆解、打乱!
墨绿色的光芒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过,在符林身前无声无息地分解、消散,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他身上的西装风衣,连最细微的褶皱都未曾改变。
比比东瞳孔骤缩!连神力侵蚀都无效?!此人的防御手段,诡异到了极点!
她缓缓坐回宝座,冰冷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但紧握扶手微微发白的指节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看来,”比比东的声音恢复了教皇的威严与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本座的确奈何不了你。”
她直视符林,“既然阁下拥有如此伟力,我作为此界明面上的最强者都对你束手无策,你又何必屈尊,来索要一个区区武魂殿的长老席位?这似乎……并不符合阁下的身份与目的。”她的目光锐利如刀,试图刺穿符林的伪装。
符林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无瑕,他轻轻抚摸着光滑的杖首,语气随意得像在谈论天气:“教皇殿下明鉴。正如我之前所言,研究需要环境。安静,意味着减少不必要的变量干扰。而‘长老’这个身份,恰好能提供一个相对便利的通行证和……一点点的‘低调’。”
他摊了摊手,“毕竟,直接宣布征服世界或者大规模改造环境,会引来太多不必要的关注和抵抗,这对实验数据的‘纯净性’而言,是极大的干扰。我需要的是‘自然’状态下的样本反应,而非应激过度的混乱数据。一个虚名,换取研究的顺利进行,很划算的交易,不是吗?”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将赤裸裸的监视和潜在的危害包装成了科学研究的“纯净性”需求,虚伪到了极致,也冷静理智到了极致。
比比东沉默了片刻。符林的解释,看似合理,实则处处透着诡异。但对方展现的力量和那番关于“毁灭命途”的诱惑,让她做出了决断。
“也好。”比比东的声音斩钉截铁,“本座可以给你长老之名。但仅限于名义!”她强调道,目光如炬,“你无权参与武魂殿任何核心决策与内部行动计划。你的‘研究’,也必须限定在你自己的领域内,不得干扰武魂殿的正常运转与既定方略。换言之,你只有长老之名,不担其责,亦不享其权。如何?”
这是比比东的底线。一个空头衔,将这只危险的“实验者”暂时束缚在名义之下,限制其行动范围,同时换取可能的力量和避免即刻冲突。
符林闻言,嘴角那完美的笑容弧度似乎扩大了一丝,带着一丝如愿以偿的满意。他再次优雅地躬身行礼: “求之不得,教皇殿下。”
他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您的条件非常清晰合理。符林在此谢过。很高兴能与您达成……共识。期待未来合作的时光。”
他直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宝座上那位心思深沉、同样在算计着他的教皇,身影再次如同融入水中一般,泛起优雅的空间涟漪,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只留下那根绅士手杖点地时发出的、仿佛带着嘲弄意味的清脆回音,在空旷而压抑的教皇殿内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