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实在热得受不了,嗷嗷叫着冲向大海,一个猛子扎进冰凉的海水里,试图给身体降温。
有人则在沙滩上开始毫无章法地打拳,胡乱挥舞着手脚,试图发泄体内过剩的精力。
更有甚者,感觉那股热气直冲天灵盖,兴奋得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对着夜空引吭高歌,唱的还是不成调子的渔歌,鬼哭狼嚎,堪比魔音灌耳。
整个海滩,仿佛变成了一个大型的、混乱的“补过头”现场。大人小孩,一个个都像是被放在火上烤的蚂蚁,坐卧不宁,丑态百出。
老默年纪大了,虽然吃得不算最多,但也被那霸道的妖兽肉折腾得够呛。
他只觉得一股热气从小腹升起,直冲脑门,老脸涨得如同煮熟了的螃蟹,心跳得像打鼓,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他试图运起年轻时学过的一点粗浅的呼吸法门引导,却如同螳臂当车,毫无作用。
“造孽啊……这四阶妖兽肉……劲头也太猛了……” 老默扶着额头,感觉一阵阵眩晕,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面,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而在这场全民“躁动”中,唯一一个画风清奇、格格不入的存在,就是我,海生。
我依旧稳稳地坐在篝火旁的最佳位置,手里拿着新烤好的一大块肉,吃得正香。那足以让壮汉跳海、让孩童夜啼的磅礴能量,进入我的身体后,却如同泥牛入海,除了带来暖烘烘的舒适感和加速伤口愈合外,再也没有其他反应。
我的脸色正常,呼吸平稳,甚至……还有点没吃饱的样子。
我一边啃着肉,一边茫然地看着周围如同群魔乱舞的村民们,尤其是看到平时稳重的张爷爷此刻正围着篝火歪歪扭扭地跳着一种极其诡异的舞蹈,陈云则和他儿子在比赛倒立,结果双双摔进沙堆里……
我咽下嘴里的肉,终于忍不住,扭头看向旁边正运功(瞎运)憋得脸红脖子粗的老默,好奇地问道:
“爹,他们……这是怎么了?晚上吃坏肚子了?还是这肉有问题?”
老默正全力对抗体内的“熊熊烈火”,听到我这“何不食肉糜”般的发问,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走火入魔。
猛地睁开眼睛,扭过头,用一种极其复杂、混合着震惊、无奈、以及“你小子是不是在装傻”的眼神,死死地瞪着我。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面对我这个吃完大半头四阶妖兽还跟没事人一样的“怪胎”,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带着颤音的、近乎崩溃的低吼:
“你……你真是个怪胎!!”
说完,老默自己也实在扛不住那股燥热了,他猛地站起身,也顾不上长辈形象了,一边扯着自己的衣领,一边踉踉跄跄地朝着大海跑去,嘴里还嘟囔着:“不行了……老夫……老夫也得去海里……坐一会儿……冷静冷静……”
我看着老默仓皇奔向大海的背影,更加疑惑了。
怪胎?
我吗?
我只是觉得这肉挺好吃的啊……
摇了摇头,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我低下头,看着架子上最后几块烤得焦香四溢的章鱼须肉,毫不犹豫地伸手拿了过来。
“嗯,不能浪费。”
我嘟囔了一句,继续专心致志地享受我的“宵夜”。
于是,在这片混乱的、鬼哭狼嚎的海滩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幅极其荒诞的画面:
一边是村民们以各种奇葩方式发泄着体内过剩的精力,如同集体中了邪;
另一边,事件的始作俑者,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风暴眼中心,淡定地、津津有味地……继续啃着引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海风依旧,篝火未熄。
只是这晚的小渔村,注定无人入眠。
除了某个吃饱喝足后,终于打了个哈欠,觉得有点困,准备回去睡觉的“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