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步!”守卫的声音如同寒冰碰撞,毫无感情色彩,“城主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他甚至没用正眼瞧我们,那眼神居高临下,仿佛在驱赶两只不小心爬到御前的蚂蚁。
常药师吓得魂飞魄散,扯着我的衣袖,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它扯破,嘴里无声地念叨着:“走…快走…”
我微微一笑,仿佛没感受到那迫人的气势,不卑不亢地拱手道:“这位将军,我等并非闲杂人等,乃是听闻城主沉疴,特来献上丹药,略尽绵薄之力。”
那守卫这才垂下眼皮,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我一眼,又瞥了一眼我身后瑟瑟发抖、快要缩成一团的常药师,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献药?就凭你们?可知每日来此献药者如过江之鲫?金丹期的丹道大师、元婴期的宗门长老亦不在少数!你们?”他顿了顿,语气中的轻蔑几乎凝成实质,“有何资格?”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低笑声和议论声,那些原本还维持着风度的求见者们,此刻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常药师的脸已经白得像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依旧淡定,从怀中(实则是储物戒指)慢悠悠地摸出一物。那并非灵光四射的丹药,也非宝气冲天的法宝,而是一面看起来古朴无华,暗金色令牌。
令牌正面,刻着一个龙飞凤舞、气势磅礴的“苏”字!背面,则是“客卿长老”四个小字,周围环绕着玄奥的云纹。
——苏家客卿长老令!
我将令牌随意地亮在守卫面前,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淡然:“不知,凭这个,能否进去讨杯茶喝?”
那守卫起初并未在意,眼神中的不耐几乎要溢出来,以为我又要拿出什么破烂玩意糊弄。但当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令牌上那个仿佛蕴含着某种大道韵律的“苏”字,感受到令牌本身散发出的那丝若有若无、却浩瀚如星海般的隐晦气息时,他脸上的讥诮和不屑瞬间冻结!
如同被一道九天玄雷劈中天灵盖,他的表情在刹那间经历了从傲慢到惊疑,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片死灰般的煞白和深入骨髓的恐惧!瞳孔剧烈收缩成针尖大小,身体肉眼可见地剧烈颤抖了一下,那身亮银色的灵铠甚至发出了细微却刺耳的“咔嚓”摩擦声!
“苏……苏家?!客……客卿长老令?!”他失声惊呼,声音尖锐得变了调,再无之前的冰冷威严,只剩下无边的惶恐!
这一声惊呼,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冰水,瞬间在整个白玉广场炸开!
“什么?苏家?那个隐世苏家?!”
“他们竟然出山了?还派了客卿长老?!”
“此人毫无灵力波动……莫非是修为已至化境,返璞归真?”
“嘶……苏家沉寂多年,此番为城主之事而出,莫非已有万全把握?”
“……”
所有的嘲讽、轻视、不屑,在刹那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震惊、骇然、探究、忌惮,以及更加复杂的情绪。苏家!这个云州最为古老神秘的家族,其名头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威慑!
那名挡路的守卫,此刻冷汗如瀑,瞬间浸透了内衬。他腰杆弯了下去,头颅低垂,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侧身让开道路,脸上堆起了比哭还难看的、极尽谄媚的笑容:“原……原来是苏长老大驾光临!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长老!罪该万死!罪该万死!长老您快请!快请进!府内早已备好香茗!”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身后其他守卫疯狂使眼色。那些原本如同雕塑般的金丹守卫,此刻也齐齐动容,脸上写满了惊惧与恭敬,动作整齐划一地侧身、躬身,让出一条通往那森严大道的通道,再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常药师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鹅蛋。他看着我,又看看那面看似普通的令牌,最后看向那群前倨后恭、恨不得跪地相迎的金丹守卫,感觉自己这百来年都白活了!筑基修士让金丹修士如此卑躬屈膝?苏家之名,竟恐怖如斯!
我心中暗忖“老丈人给的牌子果然好使”,面上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将令牌收回,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拍了拍几乎石化的常药师的肩膀,帮他合上下巴,然后对着那汗如雨下的守卫小队长微微颔首:“有劳带路。”
“是是是!长老您折煞小人了!请随小的来!小心台阶!”那小队长点头哈腰,几乎是半躬着身子在前面引路,那姿态,谦卑到了尘埃里。
在广场上无数道震惊、复杂、羡慕、嫉妒的目光注视下,我和魂游天外、脚步虚浮的常药师,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踏过了那由八名金丹守卫把守的、曾让无数修士铩羽而归的天堑门槛,一步迈入了那扇象征着云岚仙城至高权柄的、巨大无比的暗红色府门。
“轰隆……”
府门在我们身后缓缓合拢,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彻底隔绝。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灵雾氤氲,气息深不可测。而我的目标,从未改变——万年温玉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