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两只疑神疑鬼的老狐狸,小院终于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宁静。但密室内的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凝重。
我那未来岳父苏明义,虽然被生命之水和悟道茶强行吊住了一口生机,脱离了即刻陨落的危险,但那状况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都算是褒义词了。整个人就像一件被玩坏后随手丢弃的破烂木偶,还是被虫蛀了、被水泡了、又被太阳暴晒过的那种。别说五天,就是五个月,能让他恢复意识、开口说话,我都觉得是奇迹了。
我看着眉头紧锁、眼圈泛红、一瞬不瞬盯着父亲看的苏樱,心里叹了口气。这丫头,刚突破金丹,本该稳固境界,意气风发,现在却被亲情和责任压得喘不过气。
“老婆,”我尽量让声音显得轻松,“这里有我看着,你赶紧去打坐调息,稳固一下金丹境界。五天后的家族小比,你可是主力输出,状态不好可不行。”
苏樱倔强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我……我就在这里陪着爹。我没办法安心修炼……”
得,这丫头是铁了心要当“望父石”了。
我理解她的心情,但这样干耗着也不是办法。我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我走到角落,找了个蒲团坐下,装模作样地闭上眼睛,开始“假寐”。当然,我的神识可是一刻都没离开过苏明义,密切关注着他体内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苏樱见我也“休息”了,便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父亲榻边,伸出手,轻轻握住父亲那枯柴般、冰凉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眼泪无声地顺着她光滑的脸颊滑落,滴在陈旧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仿佛要将父亲这一年承受的苦难都看进眼里,刻进心里。
密室里一时间安静得只剩下几人(傀)微弱的呼吸声。哦,还有角落里,没心没肺的青萝和鹤尊发出的、轻微而均匀的鼾声。
青萝到底是年纪小,精神紧绷了一天,这会儿撑不住睡着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鹤尊更绝,直接把自己缩成一个毛茸茸的白色团子,脑袋塞在翅膀底下,睡得那叫一个香甜,偶尔还发出“咕噜咕噜”的梦呓,估计在梦里正大战烤犀牛腿呢。
这对比鲜明的画面,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时间就在这种沉寂而压抑的气氛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夜色渐深,星子隐匿,东方开始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
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一直如同雕像般毫无动静的苏明义,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可闻的“呃……” 的声音!
这声音如同石破天惊,瞬间打破了密室的寂静!
苏樱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我也立刻“醒”了过来,神识瞬间聚焦!
只见苏明义那干裂的、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他身体猛地一颤——
“噗——!”
一口浓郁得发黑、带着刺鼻腥臭味的淤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溅在了榻前的空地上!
这口淤血一出,苏明义那原本如同拉风箱般艰难微弱的呼吸,陡然一滞,随即脑袋一歪,再次彻底失去了意识,瘫软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