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绫的虚影飘到木盒旁,指尖碰了碰玉佩,突然“哇”地哭起来,红衣上的褪色绣花竟渐渐恢复了鲜艳:“我等了三十年,竟等错了……我以为他骗了我,以为所有人都在笑话我,原来……原来他心里是有我的……”
济公叹了口气,蒲扇一摆,绣坊里的红线突然消失,旧绣帕上的鸳鸯也停止了织补,帕面上的红色鸳鸯眼,渐渐变成了黑色,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红绫,执念是苦,放下才能解脱。他已经走了,你再等下去,也等不到结果,不如放下执念,去投胎,找个真心待你的人。”
红绫的虚影擦了擦眼泪,看向林夫人和林秀娘:“可我害了她们……她们会不会恨我?”
“只要你知错能改,她们会原谅你的。”济公从怀里摸出颗舍利子,放在绣盒里,“这是老方丈的舍利子,能净化你的痴气,你要是愿意,就跟着舍利子去灵隐寺修行,百年后或许能修成正果,要是不愿意,我就帮你超度,让你早日投胎。”
红绫的虚影对着济公深深一拜:“多谢济公正法,我愿意去灵隐寺修行,以后再也不害人了!”她说着,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化作缕青烟,被舍利子吸了进去,绣坊里的怨气也渐渐散去,倒在地上的绣架,竟自己慢慢立了起来,丝线也整齐地绕回了线轴。
解决了红绫,济公走到林夫人面前,用蒲扇对着她一扇,林夫人浑身一颤,眼神渐渐清明,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指,惊讶地说:“我……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梦见个穿红衣的姑娘,逼我绣鸳鸯……”
济公笑着把旧绣帕递过去:“夫人放心,绣魂已经被度化了,你只是被痴气迷了心,用这帕子在你手上擦一擦,再敷点金疮药,不出三日就能好。”
林秀玉扶着姐姐,看着济公手里的旧绣帕,忽然说:“大师,这帕子……我们能留着吗?就当是个念想,提醒我们别太执着于执念。”
济公点点头,把旧绣帕递给她:“留着吧,现在它只是块普通的绣帕了,上面的痴气已经散了。记住,情是缘,不是劫,执念太深,只会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
这时,绣坊里的绣娘们都醒了过来,围过来对着济公连连道谢:“多谢济公正法,救了我们,救了绣坊!”
济公笑着摆了摆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以后你们绣帕子的时候,要是再遇见奇怪的事,就往帕子上洒点朱砂,痴气最怕这东西。”
林夫人让绣娘们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有糖醋鱼、红烧肉,还有刚烙好的葱油饼,济公吃得不亦乐乎,酒葫芦里的酒喝了一壶又一壶,嘴里还念叨着:“好吃!比寺里的素斋好吃多了!”
夕阳西斜时,济公拎着酒葫芦,往灵隐寺走,林秀玉和林秀娘送他到门口,手里拿着刚绣好的帕子,上面绣着个小小的济公,憨态可掬。“大师,这帕子您拿着,以后擦汗用!”林秀玉笑着把帕子递给他。
济公接过帕子,塞进怀里:“好!好!以后我就用这帕子擦汗,保证不弄脏!”
走到山门口,正好碰见广亮和必清提着食盒来接他,食盒里装着灵隐寺的素斋。“济公!你可算回来了,师父让你抄的《金刚经》,你又没抄!”广亮叉着腰,一脸严肃,可看见济公怀里的帕子,又忍不住好奇地问,“这……这是绣坊给你的?”
济公笑着把帕子拿出来晃了晃:“那可不,玲珑绣坊的绣娘手巧,绣得比画的还好看!”他咬了口刚揣进怀里的葱油饼,含糊不清地说,“这次不仅度化了个绣魂,救了整个绣坊,还帮个痴情绣娘了却了三十年的心愿,功德无量啊!”
必清凑过来,好奇地问:“绣魂长什么样?是不是很吓人?”
“吓人啥,”济公嚼着饼,“也就会绣个破帕子,装装可怜,还不如这葱油饼香!”
广亮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忍不住笑着说:“你啊你,就知道吃!快走吧,师父等着听你说绣坊的事呢,刚才县令派人来报信,说你救了玲珑绣坊,师父都给你备了好酒!”
三人说说笑笑往灵隐寺走,绣坊的炊烟飘在他们身后,带着饭菜的香气,也带着百姓的感激。绣坊的八仙桌上,那块旧绣帕静静地躺在红木绣盒里,被夕阳晒得暖洋洋的,帕面上的鸳鸯像是活了过来,在余晖里相依相偎,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怨怼与痴缠。
灵隐寺的钟声再次响起,回荡在玲珑绣坊的上空,带着佛的慈悲,也带着济公的洒脱。绣坊的针再也不是缠怨的针,而是绣出温暖的针,绣娘们的笑声飘在绣坊里,守护着这方百姓,等着下一次的“热闹”上门——毕竟,有济公在的地方,永远不缺故事,也永远不缺化解痴怨的温柔与希望。